走到温泉外，果然便见两处屏风迤逦而开，雪白浓雾氤氲盘绕。
段折锋就在屏风前，欣赏
阵江辞月
剪影，道：“但你也不能这样骗
，还以为你真想杀——”
江辞月冷冷道：“当年在灵犀山，你说你去去就回，信，但你骗。”
段折锋：“……”
江辞月：“后来在不周山，你说会告诉真相，信，还叫你哥哥，但你又骗。”
段折锋只想问：“莫非你还以为这是梦境？”
而江辞月竟然哼笑声，反问：“段折锋，你觉得是真是假？”
段折锋哑然。
他似乎反被小师兄摆道，只得答道：“自然是梦境。这里都是假，只有你二人是真。”
江辞月将他留在榻上，自己反倒起身，拢拢松散白发与衣襟，抛下句：“只许你骗，不许骗你？”
段折锋笑笑，接着便感觉到江辞月气息突然逼近，在自己唇角印上吻。
段折锋颇为讶然地睁开双眼，便看到江辞月欺身而上，对琥珀色眼眸中，倒映出清净小院内外漫天花雨。
江辞月喃喃道：“你骗，师弟。”
他伸手拔下发髻上玉簪，任由满头白发披散而下，于朦胧天光中染上玉色。
——江辞月这是在做什
？
拔剑。你若是顾虑自己身上龙印，不能对出手，也可以现在就解除龙印，不会多加干涉——”
“没那个必要。”段折锋没有理会肩上伤口，只专注看江辞月会儿，便笑着张开双臂，说：“要杀便杀，江辞月，你从来不是那个多话人。”
江辞月唇线紧抿，眼中杀意闪而逝。
段折锋倒是闭上眼，悠然长舒口气。
这刻他只觉得释然，因为想到很多事，包括前世他们结局，也包括灵犀真君做过切，包括他们身上彼此誓约龙印，也包括终于卸下重担之时……
段折锋：“……”
江辞月：“再往后，在黎国故都，你说会回来找，又信。但你还是在骗。”
“咳，”段折锋右手成拳抵在嘴上，想方设法地为自己辩解道，“只是想保护你，小师兄。”
江辞月：“今天，给你最后次机会说真话。你却还在与真真假假猜谜。气得想
段折锋：“……”
江辞月拂袖而去，关上门没踪影。
留下段折锋起身想追，却突然“嘶”声，恍然想起来：右手还被江辞月绑在榻上，真真是全程被小师兄骂得“不敢动”。
段折锋躺倒回去，半晌后手掩着眼前，低低笑出来：“小师兄，你果然是学坏……”
会儿，段折锋收拾起身，也推开房门，侧耳听，便知道江辞月正在清净小院后温泉中沐浴。
这幕突然使得段折锋沉寂已久心声再次跳动，他想问：“你——”
却被江辞月打断：“不准动。”
段折锋刚想伸手，却被江辞月按回去，右肩上伤口未曾处理，但那种撕裂痛感却渐渐化为另种酥麻。
巫山春色，朝云暮雨。
江辞月身上灵虚香气近在咫尺，彼此喘息声亦清晰可闻。
踏上修行之路，逆天而行；
做个恣意桀骜大魔头；
然后死在江辞月手里。
人生三大快事，夫复何求？
“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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