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宇拿起包子,又听着声骂骂咧咧叫骂,只见汉子举着木棍朝着顾海宇奔来。土狗发着抖,但没有逃跑,缩起尾巴挡在顾海宇面前,汪汪叫着。
汉子厨师打扮,想必是开包子铺,从他气势汹汹样子看来,这包子不是狗捡,而是从包子铺抢。拼狗命抢过来,居然先喂给他,也不知这狗是聪明还是傻。
顾海宇举着包子,手伸进麻袋,打算掏钱解决。
汉子看这人狗,皱着眉头骂骂咧咧,“咩呀,系狗系人啊!年鸡嗨嗨做虾咩不吼!载这雷投饭!”(死狗死人啊,年纪轻轻干什不好!在这里讨饭!)
顾海宇:茫然。
只要他给手机充上电,打通电话,他风餐露宿,颠覆流离生活不出两三个小时就结束。
“你活下来啊……”顾海宇恍恍惚惚地抬头,头顶有片冬日里苍白太阳,“……每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未来……哈哈哈哈……黄河远身上那股子傻劲儿原来遗传自他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海宇笑着笑着,透亮眼泪从眼角涌出,在他脏兮兮脸上冲出两条白色沟壑。
顾海宇擦干眼泪,心想要不算算,如果硬币菊花朝上,他就回家。顾海宇掏口袋,掏个空。
是,他随身带着那枚硬币在穆临星身上,在穆临星进手术室前,他偷偷塞进他左手。也不知道他扔掉没。
流浪汉前几天刚送走,今天怎又有?!”
顾海宇手里是冰凉铁棍,怀里是热气腾腾狗。
城管拳头和脚落到他身上,顾海宇心里陡然升腾起股,bao戾欲望。他握紧铁棍,正欲,bao起,脑海里却突然闪过穆临星血,温热,将他手染成暗红色,干以后黏糊糊,他在厕所洗很久都洗不干净。只是想想,就让顾海宇喉头泛起阵恶心。
顾海宇干呕声,抱起狗就跑。
城管没再追来,那条土狗却缠上他。
汉子转身往前走几步,又回来,皱着脸从口袋里掏吧掏吧,掏出块钱硬币。
硬币在水泥地上转几个圈,叮铃当啷地停下来,上面沾油,在雪白阳光下闪着银光,像颗银亮星星。
“咩人啊!”厨师恨铁不成钢地说,“等老黑ki店累给狗麦格。”(什人啊,等下去店里给狗买个!)
厨师走后
顾海宇正这想着,忽得听见狗跑动声音。
土狗叼着个包子,撒开蹄子朝他跑来,在他面前松开狗嘴,热腾腾包子掉在顾海宇腿上。
顾海宇:“……”
狗抬起蹄子按顾海宇,摇着尾巴嘤嘤叫,像是催促他快吃。
顾海宇:“……”他已经沦落到需要流浪狗给他捡东西吃地步吗?不至于吧。
顾海宇没有管它,他觉得只要这狗意识到跟着他没饭吃,自己就会走。
果然,今天早上起来,狗不见。顾海宇从包里拿出手机,从穆临星进手术室后,他就没再看手机。
他不敢。他很怕。
顾海宇开机,手机嗡嗡直震,各种信息涌进来,把百分之八电震到百分之六。顾海宇翻完黄河远发来消息,最后电量告罄,手机自动关机。
手机那头,连接是温暖豪华别墅,透明欢乐校园,包容担忧家人,沙雕善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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