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瑨问他:“以你之见?”
“当然是赢!”祁垣理直气壮道,“那些诗,你都觉得好,都觉得不好。你也觉得说对,这不就是水平在你之上吗?”
徐瑨半晌没有言语。
祁垣有些着急,正要催促,就听他说:“祁公子所言有理。”
祁垣:“!!”
后面几首点评,却无非是差不多意思,无论徐瑨说那诗词妙在哪里,祁垣都摇头叹息,只道这首风流有余,清雅不足,比诗仙李白差多。那首诗风景刻画细致,但论宴游山水,远不如杜甫之精密考究。
来二去,接连十几首却是没有首好。
徐瑨看他只拿李杜来比,不觉失笑,干脆合上诗集,无奈道:“太白风华绝代,似神化而至,工部大片巨作,更是雄伟神奇,但千古以来,唯这二人矣。公子若是个个都拿来跟他们俩比,岂不是没有能入眼?”
祁垣笑吟吟地看着他:“那是当然,观于海者难为水,既然见识过好东西,看别自然不入眼。”
徐瑨哭笑不得,这样还赏什诗?别说现在他手里这本重珍馆小册子,便是朝中翰林学士,又有谁敢自比李杜?
游骥将几本诗集捧出,放到徐瑨书桌上。
祁垣答应比试时候就拿定主意,反正输又不少肉,赢还能走,左右不是个赔本买卖。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比不过徐瑨,现在想要取胜,就得取巧。
简而言之,看谁脸皮厚,更能胡搅蛮缠。
祁垣暗暗给自己鼓气,虽然心里忐忑,但脸上还挺淡定,跟徐瑨并肩而站,块翻阅下。
徐瑨道:“这是登州重珍馆刊行诗词本子,收录是部分士子佳作,请祁公子览。”
“真!”祁垣喜出望外,时间竟愣下,“你肯放走?”
徐瑨点点头,却道:“从来没关过祁公子,何来放不放说?祁公子自然是想走便走,想留便留。”
祁垣高兴地跳起来,听到后半句突然怔住,缓过神。
什叫
他原本哄着祁垣评诗是存私心——登州重珍馆是徐瓔位部下所开,但凡时文子集,都要有些名人做噱头才好卖。徐瑨虽然可以自己做些点评,但他才名远不及祁垣这个十岁神童。所以这次评诗,便是想着借此恳请他为诗集做序,或者收录下精辟点评。
现在好,这人张口就是这不好那不行,口气倒是跟阮鸿他们模样。
祁垣首都瞧不上,徐瑨自然不好再提做序之事,以免让人为难。于是又喊游骥,将诗集收起来,等回京后请任彦他们几个帮忙。
祁垣对此自然无所知,他若是知道徐瑨目在此,肯定会欣然应下,拍通马匹出来。
现在游骥把东西收走,祁垣满心思惦记着刚刚赌约,问徐瑨:“那徐公子,这局算是谁赢?”
祁垣装模作样,翻开看看,张口便道:“不好,不好。”
徐瑨随他目光看去,默默读完,笑道:“倒此诗走月流云,情致甚足,勘为近行佳作。不知祁公子为何说此作不好?”
祁垣轻咳声,摇头晃脑道:“若论情致,倒是有些,但隽永稍缺,咏叹不足,比杜甫差之远已。”
徐瑨点头:“杜陵之作沉郁雄深,后人难及。”
祁垣心中暗暗得意,跟着他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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