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鸿嘿嘿直笑,却团团作揖,“谨之兄能不能再给小弟画幅?小弟急用……”
方成和诧异:“你又要做什?”
阮鸿却支支吾吾,会儿说自己书房缺个画,会儿说自己卧房也少些东西。等最后眼看遮掩不过,才说实话,“那晚烟楼新来位扬州瘦马……”
那扬州瘦马善写诗作画,吹箫抚琴,但只肯结交风流名士,最恨纨绔商贾。上次阮阁老寿辰,便有门客想要将这位名妓赠与阁老为妾。谁知消息走路,名妓大怒,将门客姓名嵌在打油诗里,让京中孩童到处传唱,将此人骂个狗血淋头。
那门客颜面扫地,想要报复,却又被阁老悍妻,bao打顿,撵出京城。然而老子不敢纳妾,儿子倒是
阮鸿连忙回头,欣喜地“嗯”声。
方成和却道:“那也没用,不会再画这种。”
“为什?”阮鸿愣下,“看你画很好啊!”
“好是好,但太麻烦。”方成和活动着手腕,懒洋洋道,“画画习惯用生宣,在墨中加点胶,笔随墨走,酣畅淋漓。这种工笔设色却适合用熟宣。又要求肖似,但造化万物,各有不同,拘泥于此反倒失自然趣味。”
“哎?”阮鸿听得愣愣地,喃喃道,“怪不得你很少画这种。”
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个时辰,他刚刚作画时太入神,都忘旁边还有人。
阮鸿这上午却是难得安静很,阮府下人过来找许多次,他却只顾着在旁磨墨,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后来听说国公爷和阮阁老都来成园,他也不肯过去见面,随便诌借口让人去糊弄。
这会儿方成和终于画完,他便忍不住大松口气,忙拍着胸口道:“看你画得这精细,都不敢喘气。”说完忙不迭奔到画案前,来回细看。
方成和摇头笑笑,径自推开窗户,让暖风带些清香过来。荷花坞中船坊早已不仅踪影,几枝新荷娇娇欲滴,倒是十分喜人。
阮鸿若是在窗边远望,便能看出第二幅双池荷叶是写实之景。不过他这会儿注意力都在第幅上,不住跟方成和夸道:“你这个画真好,最喜欢这个。热热闹闹,花红柳绿,题小诗也有意思。”
他心中暗想,果真只有这等奇才才会有这些套套心思,若是自己也有这本事,早要显摆出大天去。
俩人正说笑着,便听楼下有人高喊,却是阮府下人,过来告知阮鸿前面快要开宴,让他和方公子过去。又道徐三公子找他们有事相商,让他会儿先过去趟。
画已作完,后面如何装裱自有阮鸿操心。方成和闻言起身,整下衣服便要出去。
阮鸿却不舍得放他,问离着开席还有半个时辰,忙把下人斥走,拦在门口处。
方成和惊讶地看他眼。
方成和眉头挑,转过身笑着看他。
阮鸿自言自语,又叹气,“不过哥就不定,那雪竹图就不怎喜欢,太寡淡,偏他爱跟什似。”
他越看越喜欢那春景短桥,站在前面不肯挪动。但这卷长画浑然体,赫然是四季景致,景题,也没法让方成和割给他。
阮鸿啧啧出声,便琢磨着哄方成和再单独给自己画幅。
谁知道他还没出声,就听身后人问:“你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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