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瑨点点头:“此图卷以不同技法画四时风景,既有院体富贵,又有文人逸气,似米非米,似黄非黄,皇上大赞他‘腕有造化,独步时’。后来得知他出身寒门,曾寄居在万佛寺中,更是大为赞赏。”
方成和出身再清白不过,如今虽然不被其他监生所喜,但在元昭帝那却是先出名。所以只要他科举能中,将来能先出头也不定。
祁垣这才放心。然而这口气没松两天,他便冷不丁遇到国子监季考。
“每次大家讨论助教讲课,方大哥参与他们就不说话。”祁垣叹口气,有些烦恼,“听说朝中很讲究同年之谊,若是方大哥现在得罪他们,以后当官被他们为难怎办?”
徐瑨不知道为什任彦总针对祁垣,但任彦在端午节之后办个诗社,吸引都是各地贡生,如今确是越来越有威望。
其实不止修道堂,便是徐瑨所在率性堂里,也有几个是诗社人员。
祁垣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官宦子弟们授职当官,首先要考虑父辈立场。而那些寒门弟子,无根无萍,只有座师和同年相助,反倒更容易互相帮扶,自成派。
更关键是,元昭帝当年夺位之后,为表示“无论嫡庶,皆是朕之血亲”,所以给几个皇子早早开府,应配置也是相同。而其中二皇子尤为聪慧,文韬武略皆胜过太子。所以度成为诸臣子拥护对象。
徐瑨愕然片刻,也明白过来,原来祁垣在比身高。
徐瑨:“……”
这种时候,自己就要装不知道。
他仍旧闭着眼,嘴角却忍不住轻轻翘起。倒是祁垣,自己憋闷会儿,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
这天之后,祁垣便睡在徐瑨床上。
后来元昭帝发觉事态不对,郑重其事立太子,让其在六部历练。徐瑨上次回府,便听父亲说,元昭帝疑心甚重,怕旧臣有异心,所以决定于今科进士中,择选批出身清白寒门学子着重培养,将来作为太子助力。
如今秋闱在即,方成和若真被这帮监生排挤,确算不上好事。
祁垣看着玩心甚重,整日跟小孩似,没想到在这点上还挺敏感。
“方兄才分甚高,又有太傅相助,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徐瑨想想,只得安慰他,“更何况,听说平阳公主前几日送幅《四时幽赏》图卷给皇后娘娘,皇上凑巧看到,对此画大为赞赏。”
祁垣愣,“画?”
他生性好动,话又多,每天都要躺那嘻嘻哈哈玩半天才肯睡。最初几天还是他睡外面,时不时拍拍徐瑨,安慰他不要怕。
等到后来,俩人便反过来,徐瑨睡在外侧,或是在他贪玩不睡时,黑着脸连哄带吓,或是听他学堂上纠纷事故,时不时安慰两句。
欺负祁垣自然是任彦派,据祁垣说,修道堂显然形成两派人物,派便是以任彦为首寒门学子,多是各地贡生,信奉安贫守道,勤读积德。另派便是剩下京官子弟或纳粟富裕监生。
其实确切来讲,官宦子弟也瞧不上那些纳粟监生,但富商子弟中学业好极为少见,所以也不值得再分派。
祁垣从开始跟任彦不和,所以被归入后者。方成和因为总是帮助祁垣,又偶尔画画赚钱,所以也为清贵文人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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