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池俩人说话间已经出西园。太阳西渐,四下无人,文池回看来路,低声问:“殿下,明日也要如此?”
园中之人,除名门世家之后,便是京官子孙,新科举人……今日太子没有出面,已然引起大家非议。
“总要给那几家准备时间。”太子道,“户部这帮狗贼,只知横征,bao敛,克剥小民。方成和枉为太傅之徒,竟连直言扛权胆量都没有。如今他封上书,讨好四处,深得帝心,唯独逼孤做这这等小人。”
文池知他心中憋恨,低声道:“方谨之或许是顾及灾情,如今众臣党争攻讦,反倒对救灾无益。”
太子:“你如此看好他?”
幸好身边两位伴读,陆惟真精通国典律法,文池擅人情世故,二人合议之后,这才借科举之事,把礼部众*员给借机隔开,将斗香盛会大权独揽身上,那边查着此事主使,往来关系,这边他再从长计议,慢慢处置。
礼部*员之中自然不少忠良之臣,那张勋也是好官。但太子势单力薄,只能走步看步。
文池从中周旋数日,今日才回到他身边。
“你对旁人倒是不吝夸奖。”太子不置可否,转而端详他,“这妆谁给你画?”
文池疑惑地抬眸,随后明白过来:“自己。刚刚……匆忙,就拿黑粉抹抹。”
虽然也稍改过容貌,但仍能看出原来清丽样子。
高个子似乎对刚刚几人很感兴趣,在这里稍站,扫眼旁梅树上花笺,慢吞吞地笑起来。
“水剪冰绡裁枝,木秀林头濯胭脂,待将数九寒消尽,便是春风得意时。”这人摇摇头,嗤笑道,“骂不冤,你看这满纸寒酸气。”
后面那人也仰头去望,却只浅浅笑。
前面那人问:“你应当跟祁垣认识吧,当年初来东宫之时,你不是还夸过他?”
文池俯首:“或为忠臣。”
“自古以来大*似忠,大诈似信,这人年纪轻轻便有此城府,叫人不得不防……”太子摇头叹,又道,“你让人去传话吧,今日到此为止。”
祁垣把方成和拉走之后,便听到内侍传话。
方
太子点头,“这样反而更像惟真。”
文池脸上登时浮起层难堪薄红。太子仍是仔细看他,目光微动,文池微怔瞬,便又顺从地垂下头。
“东殿如何?”二人又挑着僻静地方往回走。
文池垂首,安静道:“已经粗选过,这次除何家和杭州穆家来是少家主,其余几户,苏州万家,广州许家,扬州齐家皆是来府上伙计,今日初选,技艺都可,但捐银事,未必做得主。”
太子眉头微微皱起。
“当年确惊为天人。”后面人顿,却转而道,“如同今日见到方谨之。”
这俩人正是太子周昀和伴读文池。俩人好生易容番,又扮秀才入园,如今已经闲逛半天。
这西园排场于皇家之中不算什,太子自然不当回事,但如今西南战事吃紧,山东又逢大灾,朝廷拿不出银子,父皇不舍得动内库……所有人都没钱时候,他这却突然整这富丽堂皇出……
太子知道之时便连连冷笑,心道便是自己,都想上书好好弹劾本。
然而当时西园已经布置完成,斗香盛会也是万众瞩目之事,他若推倒重来定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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