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讲,旁人不知缘由,后面几个监生却蓦然惊,随后涨红脸,讪讪地停下脚步。
穆家少家主却只淡淡笑,将炉盖掀开,香炉中已经填好香灰,他用小板将香灰压实,随后轻轻放下片梅花形香模,捏着香匙填好香末,随后取走模具,点燃香篆。
这香便由角燃起,却是个“几”字。
殿中顷刻充盈起阵淡淡梅香,清远雅致,祁垣在后面,闻出这正是穆家返魂梅,不由心中暗赞。
而那香篆却是双钩出来“几生修得梅花”,燃尽之时正在梅花花心,又有功德圆满之意。
陈伯终于磨完最后样香料,正拿炼蜜和匀。香篆多是粉制,陈伯样子却是在做香丸。
要输?
“没有。”祁垣看着陈伯和匀香丸手势,与幼时自己在铺子里学模样,不知怎,心里反倒镇静下来,“孤臣最忌左右逢源,你若为齐府去求太子,先前作为便成投机取巧,唯利是图。更何况你并非为己私利,如今不过是你有你取舍,有命数罢。”
“知道。”方成和皱眉:“但你是师弟……”
“你师弟是京城祁府祁垣。”祁垣看他眼,“不是扬州齐府公子……不必如此。”
称量,合制香品。磨粉活计也可请香药局小侍童来做,最后香粉合成之后,再用各自篆模脱印,没有篆模和印香盘同样可以从香药局领取。
有太子在此,香户们自然不能沉住气慢慢磨蹭,所有人都是炷香时间。好在有小侍童可以差使,能省下不少功夫。
祁垣虽然知道齐府祖传各种香方,对印香道却不怎解。因香篆原本是寺院用以诵经记时,齐家主做熏焚家局香,卖也都是香丸、香饼、线香类。倒是穆家主做礼佛祭祀香,或许胜算更大。
然而今日,只有陈伯香篆引起太子注意,才能让太子记住扬州齐府。祁垣暗暗担心,再看老管家,连个小侍童都不用,只自己样样亲手称量磨制,不由着急起来。
方成和坐他左侧,始终抿着嘴不发言。眼看着炷香将要烧尽,殿中已有不少香户脱模出印,陈伯仍然进展缓慢,他才低声道:“垣弟。”
太子抚掌大赞。穆家少家主却仍是清浅笑,将炉盖盖上,那香烟仍徐徐散出,这人手执香筷,在烟中轻点,随后在空中寥寥几笔,那香烟竟如流水般
前面乐工曲奏毕,正好炷香烧完,殿中立刻安静下来。
太子率先起身,内侍也香药局众香匠人紧随其后,众士子跟在后面,挨个去看大家成品。
最靠前位便是杭州穆家少家主。
这位少家主长得十分清瘦,身前香席摆放也十分齐整,正中放置鼎香炉,炉盖镂有数枝寒梅,花瓣刻“管领春风第枝”词句。
太子垂眸,忽然笑道:“不错,比什水剪冰绡裁枝大气多。”
祁垣手心都是汗,闻声看他眼。
“若陈伯不成,会儿自有办法,”方成和道,“会保齐府无事。”
殿中士子们都在嗡嗡央央小声说话,会儿香户们焚香比试时,他们也要赋诗助兴,不少人已经打起腹稿。
祁垣朝前看眼,却缓慢地摇摇头:“不用。”
方成和道:“你还在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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