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要在这里。
辛辛苦苦演这大场戏,他怎可能中途退场?
他可是连时间和必经之路都算好。
沈弃嘲讽地扯扯嘴角,抬起脸来时,神色却是惶然。那双黑白分明眼睛直勾勾看着慕从云,嘴唇无声张合几次,才有些生疏地发出声音来:“你去哪,也去。”
少年久不说话,嗓音带着微微沙哑。他没有苦喊哀求,但那低低语调,却像被抛弃小动物般。
次日请早,慕容云行启程回玄陵。
为不让镇上百姓送行,他们趁着天还没亮悄悄离开。队伍之中尚有伤员,无法长久御剑赶路,幸好慕从云下山前以防万收两辆傀儡马车在储物袋里,傀儡马车只需要驾车人输入灵力便可以直赶路,速度比起普通马车要快上数倍。
慕从云不愿意和人挤在车厢里,便主动提出驾车。
其他弟子哪敢叫大师兄当车夫,但对上他冷冷看来目光,又缩缩脖子,最后谁也没敢反对。
慕从云抱剑坐在车辕上,看着蜿蜒往前道路,久违有些期待。
破坏欲望翻滚叫嚣着,沈弃指尖克制忍耐到微微痉挛。
他嘲讽地看眼掌心碎银,转过身大步离开。
若是再不离开,他怕他会控制不住大开杀戒。
见少年收下银子转身离开,慕从云微微松口气。终于解决最为头疼事情,他满身轻松地跃上屋顶,沐浴着月光打坐调息。
到无人处,沈弃便不再顾忌,他长久看着掌心碎银,而后缓缓收拢手指,将几锭碎银捏成粉末。
碎银,又去盯慕从云。
那张清清冷冷面孔没什表情,似笼着层云雾雪山,还没靠近就叫人感到寒意,让人望而却步。
但就这个冷冷清清人,却为个萍水相逢陌生少年精打细算安排好往后生活。
修真界伪君子们竟也有如此心善时候?
那为何却独独对他如此残忍?
沈弃惯会揣摩人心,对于慕从云这样心思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到自己安全港。
车路骨碌碌压过地面,缓缓出南槐镇,往东州城方向驶去。
出南槐镇就上官道,路就平坦起来。慕从云正要加速前行,却见前方岔路口站着个人。
那身影瘦而高,衣服被风吹得晃动,像株芦苇随风摇摆。
慕从云急急停下马车,看着路中间少年,语气止不住诧异:“你怎在这里?”
银白粉末缓缓从指缝漏出,将深色土地覆上斑驳雪色。
沈弃眼也不眨地看着,心中想着却是待他潜入玄陵达成目之后,第个便要拿今日这位大善人祭刀。
这世道污浊叫人恶心,所谓善良,也不过是看对着谁罢。
嘲讽无比地嗤声,沈弃踩过地面斑驳银白粉末,远去身影与黑暗融为体。
*
他千辛万苦寻到护心麟被生生剜去修补十方大阵时,这些善人在哪里?
他修为尽失被阴骄欺辱,被剥鳞断角、抽筋剔髓打下无回崖苦苦挣扎时,这些善人又在哪里?
是他不配?
沈弃心中腾地烧起把怒火,连带着迁怒面前人。黑漆漆眼睛里有浓郁暗色流淌,垂在身侧五指成爪,只恨不得下刻就扑上去将人撕碎。
但还不行,这样太便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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