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宫里挑来人,那他们方才番话多半要传进皇帝耳朵里。
气多伤身,希望陛下保重龙体。
叶云亭如是想。
……
林林总总赏赐太多,叶云亭录两页,便打起哈欠来。
但偏偏他没有死,而且兵权声望尽皆在握。
自古以来,帝王鸟尽弓藏杀有功之臣都难免被诟病,李踪王位才坐几年?他根本没胆量光明正大地杀他。
甚至现在连丝丝倾向都不能表露,否则天下人口诛笔伐事小,动摇朝堂和军心事大。
这也是他为什要去昭和正街走趟缘故。
这是为告诉李踪,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永安王死不,你不仅动不得,还得继续表演兄弟情深。
摆着三层高落地铜铸烛台,烛台上燃着排排婴儿手臂粗细雕花蜡烛,暖黄烛光将屋里照得通明。
叶云亭只着件单衣,与李凤岐坐在处,比照着册子听侍女汇报赏赐条目。
李踪面子功夫做得好,赏赐尽是些华而不实之物,人高血玉珊瑚树,东夷进贡夜明珠……以及诸多人参灵芝等大补药材,种类繁多,乍看赏赐颇多,显得对李凤岐十分关切体贴模样。
实际上这些物件都是御赐之物,刻印记根本不能拿去换钱,只能供在府中落灰。几百年人参灵芝更是对李凤岐毒毫无作用。
叶云亭边拿笔在册子上勾画,边和李凤岐咬耳朵:“看来王爷捉准陛下软肋。”
李凤岐原本在教他如何登记造册更简便明,见状便抬手挥退侍女:“今晚就到这里,余下叫下人循例记录吧,反正也不是什紧要东西。”
叶云亭听,便立刻放下笔,揉揉手腕:“那就先去歇息,王爷也早些歇息。”
与李凤岐熟悉后,他便少生疏拘礼,多随意自在。
今日事情桩接着桩,他实在是有些累
至于他配不配合,那便要看心情。
“那皇帝现在肯定憋屈得很。”叶云亭小声嘀咕句,想到这时候皇帝或许正在宫里气得跳脚,甚至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便忍不住笑起来。
李凤岐颔首:“他心眼小,估计得好阵子睡不好觉。”
他说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正在汇报赏赐条目侍女听进耳中,连声音都僵硬起来。
叶云亭察觉异样,看那侍女眼,见李凤岐毫不在意模样,便也不理会她。
李踪是真很重名声。
否则不会个下午就让崔僖把王府摆弄成现在这样,又送来诸多华而不实赏赐。大约是生怕老王妃回来后,自己苛待折辱功臣名将丑事被宣扬出去,在着急忙慌地消除证据,伪造出君臣和睦假象。
温热气息喷吐在耳廓,李凤岐瞥他眼,见他浑然不觉地与自己挨在处,嘴唇动动,到底没有出声提醒。只嗤声道:“他是要面子,但也更怕朝中人心不稳。”
不提两人自小情谊,只说这三年来,他扶李踪登帝位,替他杀逆臣守边关,功勋无数却从不携功震主,不结党不徇私,甚至主动退避北疆,所作所为挑不出点错来。李踪要想动他,也要看看边关将士同不同意,看看御史台同不同意。
若是他当真命不久矣便罢,只要李踪做得隐晦些不留下确凿证据,知情之人也不会为个将死之人得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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