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踪亲征那日,上京城欢欣沸腾,百姓夹道相送。
这些日子叛军陈兵皂河、神策军屡战屡败之事无人不知,打仗阴影如同阴云盘旋在头顶。市井中还有传言,说永安王中毒未愈,不能再上战场,根本没人能拦住叛军。不少百姓心里都在发慌,有那胆子小,已经开始家当,准备趁早离京避难。
如今听说皇帝召集十万兵马,亲征平乱,惶惶
李凤岐闻言,眼底阵波动。他默片刻,倏而拉起叶云亭手,叹息道:“还是大公子知甚深。”
话语本正经,若不是他两只手死死攥着叶云亭手话。
右手被他包裹在掌心,感受着源源不断传来温度,叶云亭耳尖发热,他用力抽抽手,结果没抽动:“……”
李凤岐反而攥得更紧,又叹口气:“多亏有大公子安慰,这心里方才好受许多。”
叶云亭:“……”
他倒是隐约觉得这可能同韩蝉未曾告诉他身世有关,但如今没有证据,也只是凭空猜测罢。
“那们真要袖手盘观?”叶云亭迟疑问道。
若是殷氏计成,这次李踪恐怕是有去无回。
李凤岐沉默片刻,沉声道:“看他命吧。”他字句说很慢:“与他兄弟情分已尽,这次,不会再护他。”
这北昭江山迟早要乱,或早或晚,于他而言,并无不同。
他只能费心多观察局势,以免行差踏错,又重蹈前世覆辙。
“韩蝉与殷氏联合,他们想要李踪命?那这次御驾亲征岂不是……”
李踪不论品行如何,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做出危害北昭之事来,有前面底子在,北昭国内目前还维持着稳定。但若是他当真身死,这稳定局面就要彻底被打破。
“韩蝉到底图什?”
殷氏图得是这帝位江山,尤可说是人欲望作祟。但韩蝉所图,叶云亭从始至终都没看懂。
你先把放开再说话。
***
十月二十七,李踪再点兵两万,赴皂河御驾亲征。
加黎州五万兵马已经赶往皂河,不日便能抵达。陆州刺史漆典上折子请罪,言东夷近期行踪鬼祟,边防兵力吃紧,遂只调三万兵赶往上京支援。
加上皂河余下三万余神策军,兵力共计十五万余,人数足以碾压叛军。
只是说是这说,他神情到底不太开怀。
叶云亭迟疑下,还是道:“王爷若是不高兴,在面前,不必藏着。”
永安王杀伐决断,快意恩仇,不为世俗恩怨所累。
但李凤岐却只是个普通人。他憎恨厌恶李踪怀疑与背叛,却也会为他即将踏入陷阱心生阴霾。李踪背叛他在先,他不会以德报怨,但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死地,却也不是毫无触动。
那到底是他打小看着长大弟弟。
他与李踪多年师生,李踪尊他敬他,但他却瞧不上李踪,非要逼李凤岐夺位,甚至不惜下毒引诱李踪动手,使得两人反目成仇。甚至在这之后,还妄想与李凤岐合作,做明君贤相。
计谋不成,他又同殷氏合谋,引李踪御驾亲征,图谋他性命。
他是真看不明白,韩蝉到底想做什。
助殷氏取李踪而代之,又对他有什好处?
李凤岐摇头:“韩蝉现在就是条疯狗,谁知道他肚子里装得什坏水。直派人暗中盯着,也没有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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