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直不明白,自己生浑浑噩噩,为何偏偏上天却给他机会重来次。
重来之后,他也未曾有太过远大志向,上辈子他至死都是笼中鸟,所以他渴望自由,重生后所想,也只是带着季廉寻处山清水秀之地,当个教书先生。
可如今看着这些流民,他却忽然醍醐灌顶,明白自己该做什,要做什。
重
稀粥在寒风中冒着袅袅热气,他也顾不上烫,轻轻吹几下之后,便小心地将碗放在弟弟嘴边,让弟弟先喝粥。
两人珍惜地将碗粥分着喝完,又走到队伍末端去,重新排起队——他们只有个碗,连人碗稀粥都做不到。只能排两趟。
“咱们渭州算是好,起码还能领到稀粥。”朱烈显然也瞧见那两个孩子,目光中有些动容,却到底什都没有做。
此时在这里排队,哪个不可怜?他帮这个,就得帮那个。可这流民千千万万,又岂是他人能帮过来?
他话语顿顿,又笑起来:“说起来他们还要感谢王妃,若不是王妃发现周句镇金矿,这善堂也撑不多久。”
叶云亭没想到,云雨里,这人竟然在书房里就说起昨晚事,他脸皮还没厚到这个程度,耳尖悄悄爬上抹绯色,烧得厉害,只能含含糊糊道:“……这种事,不如晚上再说。”
见他避而不谈,李凤歧越发笃定自己猜测,觉得他是顾及自己面子,不好意思说。
他心中郁郁,也不再追问,同叶云亭起回房用晚饭。
……
这晚两人依旧相拥而眠,李凤歧倒是有心想要再证明下自己实力,但又担忧太频繁不好,只能极力克制着,老老实实地睡。
北疆贫瘠苦寒,并不是富裕之地。还有几十万兵马要养,更是烧钱。王爷仁慈,遇上灾年便直接免赋税,是以府库中并不富裕。如今赈灾银子,还是从军费中扣扣搜搜省出来,否则也不至于将士们冬衣都没置办齐。
如今西煌兵临城下,战事紧迫。若没有发现金矿,他们不可能再这无底洞样拿军费来赈灾。届时必定会有更多流民饿死街头。
叶云亭却摇摇头,轻声道:“或许是天意。”
看着这些流民,他忽然想起上世。
上世,他如笼中鸟被囚于王府,虽不清楚雪灾造成影响,但后来他死后,季廉在他墓前曾提到过。北昭战事连连,动荡不安。天灾加上人祸,那时遭受苦难百姓或许比现在更多。
夜好眠,第二日早,叶云亭便同朱烈去城中善堂、
“城中善堂共三座,如今都已经安置满流民。”朱烈在路上给他讲解善堂情况:“地方实在不够,只能勉强挤挤,还有许多后来流民,只能在城外破庙等地安身。白日里来城中善堂领粥饭。”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善堂门口。
善堂前已经排起长队,队伍里多是些老弱妇孺,甚至还有几岁孩子,他们手中捧着盛粥器具,露出来手指冻得紫红,皮肤干裂粗糙,还有好些生冻疮。
叶云亭目光缓缓扫过长长队伍,还看见对年纪不大兄弟,年纪大些哥哥护着年幼弟弟,两人手中只捧个缺口陶碗。待轮到他们之后,哥哥小心翼翼地捧着碗,接勺稀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