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轻巧,对其中艰辛绝口不提。怕叶云亭更加为难。
但叶云亭何其聪慧?他深处北昭朝堂,对南越局势不说清二楚,也知道八九。自然明白贺兰鸢艰辛。
他抿抿唇,最后只能说:“母亲日后若是有难处,可写信于。”
贺兰鸢颔首,之后便不再提国事,只与两人喝酒闲谈,说些日常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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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有打算,但最后要如何做,还得看你。”贺兰鸢直言道:“这江山是你父亲辛苦挣来,是殚精竭虑守住,自然希望由你能继承。但也知道你自小长在北昭,又与陛下情谊深厚,你若不愿分离,也不会勉强你。”
叶云亭也确有此意,对他来说,南越太过陌生,自小长大北昭才是他故土。他爱人,他家都在此处。
“古有武曌称帝,母亲可有考虑过……效仿先人?”
武曌是女子,贺兰鸢也是女子。她们同样都凭着女子之身,在朝堂倾轧中获胜,掌握国权柄,武曌可以称帝,那贺兰鸢为何不能称王?
听他此言,贺兰鸢便知道他心中已经有决断。
贺兰鸢提出改姓事,也是时冲动。说完之后便有悔意,担心叶云亭为难。
她憎恨叶知礼,自然也不愿意自己孩子顶着对方姓氏。可说完后回过神,又意识到对于叶云亭来说,叶知礼或许不是个好养父,可自己也未必就是个好母亲。
叶云亭对叶知礼没有感情,对她这个没有养育过他生母,也未必就有感情。
贸然提出改姓,倒像是她迫不及待地要将人强行捆绑到自己这边来般。
她难得露出悔色,又改口道:“只是随口提,你若是习惯,不愿改也就罢。左右只是个姓氏,不打紧。”
宫宴之后,宫中朝堂如既往平静。但长宁王离奇身世却是飞快传出去。
长宁王这路走来本就颇为传奇,如今忽然又多个南越皇子新身份,坊间谈资更多,茶余饭后都在讨论此事。
有人说果然
她目露失望,却还是耐心解释道:“从前也不是无人向进谏过,但这些年早就看够尔虞诈,不想再身陷其中。当年若不是贺家出事,本是想求个恩典,脱离家族,摈弃世家贵族身份,与赫连煦做对平民夫妻,纵情山水。”
没有家国之争,没有尔虞诈,不为权势,不为名利,只做对平凡普通夫妻。
可惜天不遂人愿。
贺家蒙冤,赫连身死,只剩下她苦苦守着南越基业,勾心斗角,步步为营。
见叶云亭面露愧色,似乎对拒绝回南越心有歉意,贺兰鸢反而释然地笑起来:“你不必不安,人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牛若不回南越,再从宗室中挑个孩子便是。”
倒是叶云亭注意到她神色间细微变化,仔细想便明白她顾虑。
他与贺兰鸢虽然是母子,却从未相处过,彼此之间顾虑颇多也是正常。但他愿意先迈出第步,打破彼此间生疏。
“改姓不过是最简单事,并不反对。”叶云亭思索番,温声道:“但母亲对于之后,可有打算?”
更改姓氏不过是张玉牒事,真正麻烦还在后头。
今日贺兰鸢当众承认他身份,此事传回南越之后,必定会引起朝野震惊,生出波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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