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蛇显然不愿多
屋中仍是派诡异沉默,半晌后,大头娃娃才低声说:“是……”
他灼热地盯着寇冬,松开手中绳子。
“那可真是好,”他重复道,“那可真是太好。”
马戏团中没有异议,美人蛇带着三人在这宅子里绕圈。
说是宅子,其实也算不得多大、前头个戏台,片空地摆椅子,是给客人看表演地方;后头就是间统共屋子,给马戏团成员换装化妆。再往里走,有小小几间房子,住几个男人,寇冬朝里头看眼,觉得他们不像客人,反而更像是拐子。
他微微提高些嗓音。
“这三位——”
屋中所有人目光都聚集过来,在触及最中间人时骤然变得明亮。这种改变,在阿雪两人看来尤为明显,简直像是谁在那些瞳孔里头放把火,让他们全都簇簇地烧起来。
黑眼睛。
黄眼睛。
对方画,也有不用化,便阴沉沉趴在角落,声不吭。
虽然人多,塞也满,可却十分寂静,连根针落下动静也能听见。
寇冬飞快地扫视圈。
化妆都是些缺手缺脚,却将张脸抹得白白,做个故意取笑逗乐小丑样子;人熊面色郁郁,蹲在箱子上垂着手,偶尔才拨弄下脖颈上皮毛;熟悉大头娃娃坐在角落里,条伶仃细瘦腿踩着地,手中还牢牢拽着绳子。只是这会儿从根变成两根,只上头系着,是胖乎乎唱歌犬,正有气无力趴在地面上;只却是个看起来乖巧小山羊,半个身子笼在阴影里,周身皮毛泛白,只是从那羊毛底下冒出点漆黑发梢。
“皮掉。”美人蛇以种平淡口气说,如同在谈论这日天气,“她果然不适合。”
最里头有间房,房门紧锁。美人蛇只将他们带到这里,便扭转过头往回走。宋泓瞥见细细烟雾从门缝里头窜出来,像是有谁点香。他问:“这里面住也有人吗?”
美人蛇瞥他眼,说:“有。”
他拖着这具蛇身体,走起路来也是蜿蜒盘旋,竟然显着袅娜,“只是这间,你们不要靠近。”
宋泓问:“为何?”
“不为何。”
皮毛掩盖下眼睛。
瞳孔或大或小,神情却如出辙。它们全都面对着寇冬闪着,从里头透出明晃晃欢喜。
窒息感扑面而来,在这样注视下,宋泓甚至觉得自己呼吸都开始困难。那目光是窥探、不怀好意,他有种诡异错觉,好像身旁这个人只要走错步半步,这些怪物就会扑上来,迫不及待地把人生生揉进骨血。
美人蛇笑吟吟将话说下去。
“这三位,想成为咱们马戏团新看门人。”
母羊猛地蜷缩些,向角落里缩得更紧,收回放在地面上羊蹄。
“也觉得不适合,”大头娃娃道,脚尖在羊身上踢踢,态度显然并不热忱,兴致缺缺,“那就换个吧,重新做。——做成个什好?还是干脆砍胳膊腿?”
肖玉打个寒颤,近乎哀求地把那张脸抬起来,望着大头娃娃。对方却只是更狠地将她踩下去,毫不留情道:“不要抬起来,脏眼。”
肖玉发出声已然不太像人啜泣,在地上趴下。
美人蛇侧侧身,将身后人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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