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哭面笑,笑眼里泛起泪花。
“真是抱歉啊,”他说,“爸爸迟到这多年。”
但是现在,你终于可以回家。
寇天明身体仍然很虚弱,需要继续在医院休养。他把门外等候霍起也喊进来,将儿子托付给他,“你现在是唯信任人。”
男人西装笔挺,眼睛深如同潭水。
经历过这小半生后,寇秋头次听到来自父亲话语。他手被老人紧紧地攥着,老人握着他手,字顿慢慢道:“你,受苦。”
寇秋看到他眼神,那里头全是毫不掩饰慈爱和愧疚。刚刚从病床上坐起来寇天明仍然很虚弱,可拽着他时候,却像是用尽浑身力气。
寇秋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滋味,就好像漫长旅途终于有尽头。生命在这刻开始哗啦哗啦向前翻,它们翻动着,最终停止在幼年时他独自坐在角落里那幕。
他抿抿嘴唇,声音很轻,带着颤音。
“爸,”他轻声说,“你来接?”
“秋!”
寇秋没动。他肩膀在战栗,浑身都像是通电。他低声说:“霍先生”
霍起轻轻推把他背。
“去吧,”男人说,注视着他,“在这里。”
病房门被关上。
悉。
车子最终停在医院侧门处。大门前还挤着仍然不愿意散去记者,扛着长-枪短-炮等待着,医院里护士带着他们避开那些窥探目光,径直从侧边隐蔽小楼梯去vip病房。
她走到扇门前,轻声说:“两位先生,是这个房间。”
门被推开。
寇秋站在房门前,甚至还来不及做反应,便和病床上坐着人目光撞个正着。经过这二十年卧床,寇天明四肢肌肉已经萎缩,甚至连翻开书页都吃力。他脸也变得消瘦不堪,上头长出星星点点老年斑,不再是当年那般叱咤风云时得意模样。
寇秋坐在床头削苹果。长长细细苹果皮流水样从他手下流出来,寇天明也看着,眼中怜爱藏也藏不住。
倒是寇秋反应过来,忙要起身,“你们是不是有正事要谈?”
寇天明摇头,伸手拉他坐离自己更近些。霍起也走至窗边,神色淡淡,抛出话却极有分量,“你不是外人
别小朋友都已经回去,只剩下孤零零个。
等二十年。终于等到属于那把伞,撑到头顶上吗?
寇天明眼眶通红。他哆嗦着嘴唇,把儿子手抓更紧。
他哽咽着。
“对,来接你。”
寇秋和自己父亲单独待在这房间里,仓皇无措。
寇天明仍然在看他。
目光从他眉眼上点点扫过去,像是要找到自己熟悉痕迹。
半晌后,老人眼睛闭,有两行水迹就跟着下来。它们在已经干枯脸颊上流淌着,亮闪闪。
“你——”
他眼睛直直望着寇秋。
寇秋也怔怔地看着他。
医生护士都从病房里退出去,只有霍起没有走,仍然站在青年身后。寇秋嘴唇抿抿,眼里头忽然涌上点泪意。
“秋。”
寇天明含糊不清地喊,牢牢地盯着他,费劲儿地拍着自己身边床榻。他蠕动着干涸嘴唇,叫着儿子名字,慢慢地倾斜身体,像是要下床,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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