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京消息传到雁州时已经过去
从前安长卿不明白这其中缘由,现在却想明白。泗水死这多人,不可能半点风声都不走漏。有白丁军前车之鉴,必定不会再有起义军敢接受招安。
就连三皇子死,怕也是因为白丁军旧事。
泗水带,光白丁军就有近万人,更别说附近居住村民。如此庞大个数字,叫安长卿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攥紧手心,掌中却是片湿濡冷汗。安长卿有些语无伦次道:“这多人命……不能这样……”
萧止戈将手覆在他手背上,安抚道:“先别急,来想办法。”
白日看到“泗水”总觉得莫名觉得熟悉,原来他曾经无意听过。那是庆历十六年间“泗水动乱”!
“怎?做噩梦?”身侧萧止戈听闻动静也跟着醒,见他满脸冷汗,关切地拿帕子给他擦脸。
安长卿还未从梦中彻底脱离出来,眼睛还有些失神,看着呆呆。萧止戈起身去将窗子推开透气,外面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丝晨光从云层中倾泻下来,照亮屋子。
“又做梦。”安长卿回过神,勉强理理思绪,道:“泗水要出大事。”
萧止戈眼神微凛,见他这般神情,就知道不会是小事,手掌在他背脊上顺抚,又给他倒杯水:“别急,慢慢说。”
他知道安庆帝从来将百姓当蝼蚁,也知道他那个三弟心性必不如表现出来这般纯善,却万万没想过,他们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事情。可真要仔细琢磨,又觉得他们会如此并不奇怪。
老三年幼,要跟太子相争,必须要有足够功绩。而安庆帝则从来只在乎他自己,百姓生死在他眼中,不过个数字罢。
不知道便罢,如今知道,萧止戈却不能坐视不理。
白丁军也好黄丁军也好,说到底都是大邺百姓。
萧止戈眸色暗沉,见安长卿还是副心悸模样,将人揽进怀里,温声哄着他再睡觉。等把人哄得睡熟,他才悄悄起身,就着天边微光快马去军营之中。
安长卿喝口水,勉强平复起伏心绪:“梦见三皇子平乱时,在泗水上游下毒,不仅是起义军中毒,泗水带百姓也遭殃……”
他全都想起来,当初在花园小亭意外听到这件事后,他心生好奇,旁敲侧击地打听过,虽然不知全貌,但也多少能推测出前因后果。
因三皇子在泗水投毒,取用河水起义军大部分都病倒,三皇子趁机进攻,这场战役打得不费吹灰之力,近万起义军全军覆没。班师回京后,安庆帝对三皇子大肆封赏,三皇子时风头无俩。但是战役不久后,又有地方*员上报,因河水中残毒,不少居住在泗水附近百姓都病倒,连带着地里庄稼也都发黄毒死。
此前安庆帝才大肆嘉奖过三皇子,这时若是普通百姓也中毒消息曝出来,不仅不利局势稳定,也于安庆帝名声有碍。为封锁消息,安庆帝直接将那片村庄村民打成反贼,下令围剿个不留。之后又下旨严禁*员百姓谈论此事。违者杀无赦,才硬生生将这事压下去。
后来各地起义军接连出现,且都不受朝廷招安。直至萧止戈登基后,派*员去安抚依然无甚效果,以至于只能亲自带兵剿灭起义军,安定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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