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皇兄从春山行宫回来,便被母后叫去密谈。不知道他们如何说,总之,皇兄信他们说辞,无意将此事闹大。最后宫里统说辞,对外宣称丽嫔是不堪忍受冷宫艰苦,自戕而亡。”
栖凤宫本来就没有伺候宫人,倒是省封口之事。太子身边宫人早就被处理干净。知情人只剩下他们这些人。所有人都希望事情尽快平息。
唯有九岁萧止戈不信,在暗地里调查真相。只是他年纪小,手上又没人得用。宫里都知道这事,却闭口不言,看着他徒劳无功地寻找真相,又有意无意地叫宫人在他耳边说着“丽嫔早有死心”之类话语。
久而久之,他终于也放弃寻找所谓真相。
“很荒谬是不是?”萧佑喜嗤声,眼皮颓然地垂着:“……曾经不忍,想告诉你真相。但是驸马拦着。”
从萧佑喜开口之后,坐在对面两人便没有再开过口。这些往事太过腌臜,像块放久腐肉,此时再挖出来,臭不可闻,令人作呕。
她甚至不敢再去看萧止戈眼睛,微微弓着脊背,继续讲述那段纠缠她良心多年往事。
“丽嫔……死后,太子才慌神。他那时候到底年纪还小,就去求皇后。皇后执掌后宫多年,当机立断处置跟着太子宫人,紧接着又处理丽嫔尸体,便带着太子去寻母后负荆请罪。”
太子是赵家筹码,太后这些年扶持皇帝扶持皇后,接着又培养太子,归根结底都是为保住赵家荣耀。太子虽然做得过,但是母子俩跪在太后面前番哭诉,太后便心软。
说到底,她也不舍得对这唯孙儿做什。况且姜到底还是老辣,她很快想出套说辞,又叫人狠狠杖责太子。之后便做主,叫驸马蔡骢带人将丽嫔尸体收敛下葬。
她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颤音:“他跪在地上,求看在蔡家上下八十二条人命份上,只当这事从未发生过……”
“答应。”到这时,她方才抬起脸看向萧止戈,神色是解脱后释然:“他们都是凶手,又何尝不是?”
这些年她搬出蔡家,同驸马分居,想关心弥补萧止戈,却每每在看见他时,总是会想起丽嫔死不瞑目双眼。愧疚和罪恶感时时刻刻缠绕着她,叫她不得安宁。
“这或许就是报应……”萧佑喜说:“知晓,便是这些。”
她说完,便委顿地垂下头,明明还是盛放年岁,周身却尽是
这切当时都是背着萧佑喜进行,但是她自小聪慧,从宫中异常紧张气氛和宫人只言片语里得知出大事,出于好奇,她跟着赵太后偷偷潜进内殿,偷听到三人谈话,得知真相。
安葬丽嫔尸体是她丈夫蔡骢,蔡骢不可能拒绝她要求。她找借口出宫寻到蔡骢,见到丽嫔尸体。
丽嫔生前是个美人,死后却脸色青灰,紫黑掐痕环绕脖颈,双黑黝黝毫无生气杏眸,死不瞑目地大睁着。萧佑喜从前听说丽嫔失宠后在冷宫日子不太好过,但眼下亲眼见着她尸体,却觉得这切太荒诞。
太子杀后宫妃嫔,她母亲,皇嫂,丈夫,却网顾条人命,在合力掩盖真相。只为保全太子名声!
国储君,却网顾人伦,藐视人命。如何配当国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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