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之中燃着熏香,层层帷幔之后,太子妃与个高瘦道姑相对而坐,轻声细语地在论道。
见太子过来,太子妃方才起身行礼:“殿下不是说这几日事忙,便不来吗?”
“想起来有事要你说。”扫眼几上摊开书,太子嗤笑声:“太子妃何时也开始信这些?”
太子妃坐下,轻声细语道:“这些日子心浮气躁,请真人为妾身讲经,能略平心静气。”
太子目光在道姑身上转圈。对方从他进来后,便直垂首不语。手指敲敲桌子,太子道:“你们修行之人不都傲得很?竟也怕看孤?”
杯热茶兜头砸在老太监头上,浇他满头满脸茶水。老太监腿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磕头道:“前两年老奴是亲眼瞧着他们烧,只是……只是后头熟悉,知道孙氏兄弟办事妥当,又恰逢手头还有事没安排妥当,就,就……”
“你就没亲自盯着?”太子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
“殿下饶命!”老太监熟悉他脾性,吓得连连磕头。
太子却像看死人般看着他,手挥便有两个侍卫上前将他拖下去:“留你不得,还有携芳院那几个老嬷嬷也都并料理干净,别留下首尾。”
侍卫领命下去,太子心中焦躁略缓,想起太子妃亦知晓此事,脚步转,又往太子妃寝宫行去。
东宫。
太子焦虑地踱着步,想到季安民从义庄带回来两具女尸就隐隐约约觉得心慌。
“把郑全给孤叫来!”
他不应该害怕,携芳院那些女人,大都是无亲无故之人,死后又有专人以特殊手法剥下脸皮,再去掉首饰衣物后才叫人秘密送去义庄焚烧处理,根本不会有人认出她们身份,这些年来更是从未出过纰漏。
但去大理寺递话老太监却说大理寺卿开始答应得好好,只是两三日过去,却直没有传来孙氏兄弟死讯。反而是大理寺邢狱被看守滴水不漏,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那道姑闻言抬起头来,
太子妃这胎还未坐稳当,这些日子直在养胎。太子过去时,就见前院又停着顶小轿,他皱皱眉,问两侧侍卫:“太子妃又请那道姑来?”
侍卫回道:“是。每隔五六日便要请回。”
太子心中不悦,脸色便又沉几分。安庆帝为长生之术,招揽不少道士,没见增寿分,反而差点丢性命。因此他极不喜欢这些道士道姑。只是太子妃有孕,他不常在这边歇息,才忍耐这些故弄玄虚牛鼻子三番四次入东宫,就当是陪着太子妃解闷。
只是他忍耐也是有限度。
大步走向寝殿,却见贴身伺候太子妃两个宫女都在外头候着,见着他来,神色有些慌乱,就要出声行礼。太子抬手示意她们不必行礼,抬步去内殿。
压下心里泛起,bao躁,太子勉强喝口茶水,就见郑全弓着腰进来:“殿下。”
如果沈氏姐妹和孙氏兄弟在这,肯定能认出来,这个老太监便是每回来接人或者送尸体那个。
“那些贱人尸首你确定全都处理干净?”太子阴鸷地盯着他。
“这……是。”老太监弯着腰,眼睛盯着地面,迟疑下,方才给出肯定答复。
“孤要确定答案!你确定他们都处理干净?最好想好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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