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顾黎
工分、粗粮、细粮就全都单算
，独自在个户头下头。顾黎会做点饭，村里头长大孩子多少都会做点，于是等杜云停再上门时，就吃上热腾腾白面饼子。
这饼和村里头寻常烙不样，全是面，半点粗粮都没往里掺，吃着很软，很轻易就能嚼动，不像平日吃硬邦邦硌牙。里头还兑点糖，吃起来就甜丝丝，甜味儿能直灌到人心里去。
这是好东西，杜云停自打来这儿之后就愣是次也没吃过，咽口唾沫，仍旧往男人那边推，“二哥吃。”
顾黎又把碗推回来，深而黑眼睛垂在
按理来说，分家这样事，顾黎在场最好。可村干部们想想顾家情况，愣是没喊，自己就上门。
这其中也多少顾忌着顾黎是个军官退役，他们中间有消息灵通，打听到顾黎可能还能去县城转业做个官。
县城官开罪不起，他们也必须得给顾黎把这钱挣回来。
厚厚叠钱往桌上放，顾黎看上去却并没有多高兴，仍旧是副寻常冷淡模样，只对他们道谢，又送点糖、鸡蛋。等出顾黎屋子门，村干部们难免咋舌。
“真是，这
争气孩子……”
顾强瞧个分明，却没搞明白这是在干嘛。他往前走几步，刚张开嘴问，村干部就对着他说：“强子，把箱子拿过来！”
顾强听这句，压根儿就没怎想，伸手就去拿。平常钱都在顾母那儿管着，顾母说没钱他就觉着是没钱，压根儿没想到里头还有顾母辛辛苦苦攒下来存款，“支书，你们要这个干啥？”
到底是个成年男人，虽然不怎干活，比起个老太太来说仍然算是身强体壮。他轻而易举垫高脚尖把箱子取下来，倒气老太太个劲儿尖叫，伸长手臂去打他。
就在这挣过程里，箱子散开。里头原本用布包着捆在布条里码整整齐齐钱这会儿全散，从上而下下雪花样洒地。这场景，倒让在场几个人下子都懵。
顾母猛地倒吸口气，扶住旁边床柱子，好像要晕。
“
家二牛要是能给赚回这多钱来，梦里头都能笑醒喽。”
“怎还是不知足呢？”
啧，啧啧，啧啧啧……
亲自和顾母打过交道后，他们对顾黎又升起点同情。
摊上这对父母，也真是算他倒霉。
村支书眉头松开，冲着老太太笑声，说：“婶娘——你这是没钱？看你是咱们村土财主啊！”
老太太句话也说不出来，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顾父直不声不响，这会儿烟却再也吸不下去，冷声道：“成。就给二小子分，还嫌不够丢人！”
这句话就相当于是给这事下定论，无论老太太再怎闹也没用。村支书从地上捡钱，直接把顾黎那份数出来，放在边。等到这时候，顾强终于也反应过来，跟不认识样瞪着自己娘，“娘，你可直跟说没钱！”
老太太丢大笔钱，哪儿还有心思跟他说这个？哭丧着张脸，倒好像有人挖她心窝子，直揉着胸膛嚷嚷着活不成。
几个村干部也不管她。这些都是陈年老把戏，他们看得多，也就不怎畏惧。几个人碰头商量，就把钱装上，直接往顾黎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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