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孩子会喜欢爸妈总吵架，他们将吵架原因全都归结于楼下住着
那个倒霉鬼。
“他自己没爸爸，就想抢
爸爸！”隔间外头小胖子尖声道，“妈说
，他长那个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个男孩……”
外头笑声更加响亮。
“要不谁进去把他裤子扒，看看？”有人提议。
杜云停没有出声。他静静地靠在
边角落，半点声响也不发出来，活像是隔间里根本不存在这个人。门外人见他久久没动静，果然有些奇怪，“真在里头？”
这孩子遗传他妈长相，在她们看来，从头到脚都透着股子妖气，点也没有这个年龄小孩该有活泼可爱。
还听说这小孩不喜欢上学，这算什
好孩子？
长大之后，铁定又是个祸害。
有这家住在楼里，好像都脏这片地。杜云停妈叫苏荷，偶尔回来晚点，会被对面奶奶拦住，毫不客气地指责：“别什不三不四人都往回带，万弄出什病来，脏不脏？——把你家孩子那衣服也洗洗，好歹看着像个小孩样……”
杜云停不知道小孩样应该是什样，但应当不是他这样。
定定地盯着他这会儿睡得红润面颊。纵使是在梦中，小信徒眉头也没有松开，微微地蹙着，像是有些不舒服。
他在梦什？
骷髅苍白手骨抵上他眉心。
杜云停在做梦。
他清楚地知晓这是梦，却仍旧感觉不怎好。好像是哪只手将他拉回去，他听见上课铃声阵阵响起来，走廊上满是学生急匆匆地往回跑声音。
“怎不敲门？刚刚往里头浇过水啊……”
有手砰砰砸门。
“杜云停！杜
他似乎是定然不会讨人喜欢。他妈苏荷比他要好些，还算讨楼里这些男人喜欢，家里什东西坏、出毛病，她只要说声，总有男人心甘情愿地下来给她修。那些男人钻进厨房或者客厅修理着水管时，苏荷就在吊带外头披着薄薄层披肩，靠在墙边上静静看着，并不说什感谢话。
可即使这样，不少人也仍然乐意给她帮忙。只是修趟回去，楼上定然会传来摔摔打打声音，像是吵架。杜云停听见，便抬起眼去看他妈。
“别管。”苏荷说，将他书包递过来，“快去上学。”
杜云停应声。他其实并不喜欢上学，在这天听到楼上吵闹声后，就更不喜欢。
他走到楼道里时，楼上小胖子也蹬蹬蹬背着书包跑下来，拉开门时，吵闹声明显大些。路过杜云停，小胖子狠狠地瞪他眼，使劲儿撞他下。
他却仍然待在洗手间隔间里，不知道是谁从外面死死堵住门。有人在外头笑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个男……”
“和他那个妈样，都是狐狸精。”
小孩子其实并不知道什叫狐狸精，但听大人说多，也就牢牢把这个词记在心里。没嫁入杜家之前，杜云停妈带着他直住在栋陈旧低矮房子里，左右邻居都不怎喜欢他们家。
“长得太艳，”房门开着时，杜云停能听见隔壁奶奶大嗓门议论，“看着就不正经，也不知道是干啥，平常连个工作都没有，天天地有男人送她回来……”
连带着对杜云停，她们也喜欢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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