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起怀中雪白羔羊,羔羊颤抖如同片轻薄、被风吹起叶子。
这叶子如今从上而下全是他味道。属于神气息蔓延开来,具有着极强压力,让殿中人全都沉沉低下头去,言也不敢发。
他们只来得及在刚开始时听到些声音,好像有断断续续水声,随即是哭声。但那声音转瞬就被盖起来,所有人屏息等待着,全然不知晓神究竟是在做些什。
唯有新教皇离得最近,他站在白色帷布前头,眉宇间轻松下来,只握着手中十字架。
他祷告声刻也不曾停。
飞沫起虹,万马奔腾。
祭品中小白花最终被栽进土里,好好地种下去。
这还是杜云停头次知道播种另种方法。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合格农学专家,直到此时才切实领会到究竟什叫学无止境。显然,这门高深科学已经在这些年里发展更加迅速,甚至于为农作物翻土时,都可以从翻出来孔洞之中另外寻出条窄窄小道,拿水管来,径直向植物根部输送营养液。水龙头就严严实实堵在道口,等到所有水源全都灌溉下去,这才会将管子沉甸甸提起来。
地上种小白花被冲击蜷缩起茎叶,好像是经过狂风,bao雨,从叶子到花瓣都在空中颤颤巍巍。
“浇太多!”
得直笑,在祭坛上来回扭动,想拽掉脸上蒙着布巾。
神手微微顿顿,像是意识到自己弄错什,沉沉于空中漂浮瞬。
杜云停眼泪都快笑出来,犹自喘着气,不明白顾先生为什要在神祭上给自己蒙住眼睛挠痒痒。
这难道是什童年游戏?
想到这儿,他心里骤然升起些怜惜。看顾先生如今这副骨架子模样,只怕童年都已经是许久之前事,若是真怀念,似乎也并非说不通。
“主,最神圣而尊崇圣父……”
主雕像俯视着他们,眼中满含悲悯。在众多信徒
杜云停拍拍神肩膀,声音里含着掩饰不去担忧,“二哥,真别再浇——这样下去会死!”
会死人!!
他严重怀疑,顾先生创造花朵这种生物时是否从来没考虑过解它们生长习性。不然,依他这个浇法,即使是常年在高温多雨情况下生长热带雨林草木也能被硬生生浇死。
神动作于是骤然轻些,像是回忆起这并不是无坚不摧自己,而是脆弱、容易倒下生物。
他猛然停住,拎着水管,神色倒有些不知所措。溢出来水珠泛着浅淡金色,那是神力证明。
算,他想,大不待会儿再陪顾先生玩下丢手绢。
就当是弥补下童年遗憾。
他张张嘴,想要提出这个建议。然而再俯下身来神已然从人意识之中搜寻到自己想要,重新上阵时,抚触便骤然间变意味。
杜云停骤然昂起头,呼吸都像是被硬生生揉断。
他曾见过恢弘瀑布。然而无论是什样瀑布也不能与这样神恩相比,信息素好像是裹挟着狂风浩荡而来,水流湍急而下,原本只是淅淅沥沥水珠,慢慢便汇集成洪流——原本结实土地,硬是被这样水花打出坑。那坑越来越深,于是有更多水溢过来,将新战地也牢牢盘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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