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杜云停头皮发麻,把捏紧手中招魂幡。他手上不知是何时多出红缎,像是当日拜堂时那样血红,他再低头看自己,已然又是那日红裙——裙角逶迤垂地,上头绣着细密花纹,忽明忽暗地反出光。
冰冷吐息就在他颈侧,这次远比寻常要重多。杜云停猜测自己怕是惹恼他,想要晃动手中招魂幡,却又半点动不得,只恍惚觉得身子轻,像是有无数小鬼将他托起来,把他往雾气中送。
上次,他只入中堂,在这神像前拜过堂、成亲。
这次,却好像有什线拉着他,扯着他,将他从堂后侧门处拉进去——那里张着张暗红床榻,帷幕垂下来,又被只看不见手掀开。杜云停唬跳,还未反应过来,已然被放置在床上,他衣襟松开,有什气息从上头衣领处路往下,让他猛地打个机灵,被冷皮肤上冒出细小疙瘩。
小和尚虎目圆睁,说:“鸡鸭!”
鸡脖子里滴答出长溜滚圆血珠,香案前洒薄薄层米。小和尚掐着诀,杜云停将已经写好解契书往蜡烛上放,把纸张点燃。
纸着火,很快化为灰烬。小和尚说:“事已成,自此之后,你——”
他话并未说完,便瞪圆眼睛,头向后栽去。方才被燃成灰纸又重新复原,在空中抖动片刻,随即被条条撕碎,就像是那儿站着什人,用双看不见手,将它彻底撕扯成碎片。
房间里刮起风。
就像是个普通人。在不见鬼时候,陆澄反应也正常极,杜云停几乎要遗忘他当初在电梯里哭成什模样。
他决定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这件事不能瞎搞,杜云停又上回山,拿这件事咨询小和尚。小和尚虽然不及主持功底深厚,却也见多识广,很有把握道:“这叫阴婚。你扎个纸人,烧给他,再宰鸡鸭,香案前洒米,把解契书烧给他就是。”
他随住持外出游历时,做过三四次这样事,也算是熟门熟路。杜云停听闻,便把他请回来,请他帮着做法事。
小和尚下山,就在他家中布下法阵,挑阳光最好午时开阵做法,敲响手中木鱼。
气息包围着他、融合着他,仿佛是只手,不容分说地摩挲着。皮肤上触感像是冰,底下涌动着血液却像是火,杜云停哆嗦着,原主反应又冒上来,眼中逐渐溢满
有瑟瑟声音自地上传来,杜云停察觉到不好,低头看去时,只瞧见那米上个个落下脚印——
四周好像起雾。雾气那大,白茫茫片,他什也看不清。
只有那片米是清晰,有什东西就踩在米上,步步向他走来。
啪嗒。
脚步声很重,米粒被溅起来,向四周散去。
邦,邦,邦。
他盘膝而坐,面前支香点燃,烟雾升腾而起,倒将他容颜遮大半。小和尚坐在蒲团上,眼睛忽睁,杜云停按照他先前所说,点燃买来纸人。
他在心中说:这位大哥,你别怪,实在是心有所属……你要想娶媳妇,换个人再娶就行,在这之前,先给你烧个,专门挑个扎最好看,你就权当是充气娃娃……
7777差点儿把口水喷出来。
权当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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