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七买点绿豆糕回来,老奴尝着挺好,将军也尝尝。”
“宫七……”
他们中许多人都不曾有孩子,生就耗在高宅大院里,见识是活规规矩矩人。杜云停没那规矩,又刚刚习惯自己这身武功,蹿高爬低都是常事,没事儿总想练练,愈发显得活泼。顾黎瞧向窗外,刚好看见小暗卫脚尖点,飞跃至屋顶上,伸开腿坐下,怀里头还抱着包糕点。
他摇摇头,冷硬轮廓柔和些。
“到底是小。”
“将军?啊,这个很甜——”
他从房檐上跃下来,试探着问:“将军要不要尝尝?”
顾黎从不吃这些,他更惯于吃行军粮。但瞧见这人清凌凌黑白分明眼,好像这东西也变得异常甜起来,手微微掐掌心,才稳定心神,“不用。”
小暗卫便又把吃拿回去,上头裹着层透亮糖衣,许是嫌酸,他把舌头探出来,用舌尖点点舔。好好根糖葫芦,到他手里可以说是饱受屈辱,整个儿被含来含去,镀上层晶亮水光。
将军声音忽然冷些,道:“你好好吃。”
?”
管家忙道:“送去。”
他揣摩着主子心意,又道:“将军,看宫七毕竟小些,被管得严,倒不好。您看——”
将军笔峰微微抖,这个字写毁。他没抬起眼,只淡淡道:“嗯。——不要太管着他。”
这府里头大多数下人都是悄无声息,小暗卫还有点活气。
行事还像个孩子。
李管家小心翼翼说:“将军,您也没大宫七几岁。”
可顾黎像是没有这段时期,他简直生来就是沉稳踏实人,从十七八岁接过兵符,挥鞭指挥大军,到如今在朝堂之中呼风唤雨,于百姓心中赫赫扬名——差不多年纪黎,顾黎从没做过类似事。
他更像尊石像,行稳,坐得住,从不踏错步。
这固然是好,只是在李管家看来,到底是太淡漠点。他其实更希望主子再沾点人气,不说像其他高官那样妻妾成群,起码身边有个人伺
小暗卫抬眼看看他,神色茫然。顾黎没解释,抬起脚便向屋中走,步幅比起平日更大。
他心神难得有些不稳。
宫七这个人,他最近见得有些太多,听也太多。
府里头不少下人都喜欢宫七这个暗卫。其他暗卫都沉默寡言,独有这个新来年纪小,脾气也好,每日里帮这个扫扫地,帮那个提提水,眼里头总是存着活,和人说话也带着股子蓬勃生气。连李管家说起他时,也跟说起自家孩子样,说:“宫七他又在将军不在时候去爬树。”
“宫七总拉着宫比试,回回都赢,回回还拉着人打。”
管家忙应下。
他转头就和宫说,莫要把宫七管得太死,不太出格事便随他去。宫本是要求极严人,如今主子都这样说,他只好撒开手,任由杜云停自己先去撒欢儿,不再三令五申地管制着。
杜云停得这道命令,每日里便自由多。将军有几次打从府外进来,抬眼,便看见小暗卫垂着两条腿坐在房顶上吃糖葫芦。
他小腿生很直,头发被风吹乱些,自顾自咬着颗鲜红糖葫芦往嘴里送。顾黎定定看会儿,忽问他:“甜?”
小暗卫明显怔怔,身形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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