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怔。
“您是说——”
顾黎仍然注视着角落。
管家心中猜想被印证,道:“他应该是杜总继子,叫杜云停。”
……云停。
比如偷偷摸摸地写举报信,告发欺负他小孩在厕所里抽烟……
更多时候,杜云停是带着伤。
伤或大或小,小时候不过是蹭破皮,大时却是连额头上都是血。他若无其事在角落拿纸巾擦掉,又掏出随身携带粉饼,对着那伤口粗,bao地盖盖。额发被散落下来,他手微微拨弄,恰恰好盖住伤口。
管家来为顾黎送茶时,也看见。
他微微叹口气,说:“这其实是个好孩子。”
杜云停极向往那样人。他早早地没父亲,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带给他半点安全感。苏荷自己尚且是柔弱无助,杜云停不得不学着强硬起来,帮着她遮风挡雨,自然不可能从她身上得到安全感。
杜林这个便宜爹更不可能,杜云停心中清楚很,没苏荷,他在这便宜爹眼里,甚至不如根稻草。
唯有顾先生,是个例外。
杜云停很早就知道自己对这人感情变质,就像溺水之人寻到最后根浮木样,又是心存向往,想要死死地扒住,又害怕他无法接受自己这样澎湃汹涌情感,轻而易举地断掉。
他不知道,在他那样想着男人时候,男人其实也在透过窗子,从上而下地看他。
们只是嚼嚼舌根,还不想真将自己钱搭进去。
后来杜云停就不需要去砸玻璃。杜林要脸,哪怕不怎看重这继子,表面功夫总得做过去。杜云停开始吃穿不愁,他上更好学校,有许多之前想也不敢想东西。
也就是在这年,他找到自己避风港。
不是杜林。
是顾黎。
男人未曾答话。
管家又说:“恐怕是不想让父母担心……只是伤口那样处理,容易发炎。”
顾黎站在窗前瞧着他做这些,少年就像完全不知道疼,做顺手极。哪怕痛直吸冷气,
遮盖动作也半点没停顿。
管家知道男人对于旁人事情都不上心,只说两句,便也打算走。却忽听见男人问:“他叫什?”
顾黎看他,起初只是因为有趣。
杜云停是个不老实人,更何况那时年纪小,坐在那儿不管玩什都是玩津津有味。顾黎第次从窗户里瞧见他时,他给两群蚂蚁之间建座堡垒,简直像座小山。
后来,各式各样花样开始从杜云停手里冒出来。他逗这个,招惹那个,分明是爱干净人,坐下时定要将地面擦擦,却偏偏喜欢去祸害虫子或鸟,连麻雀也能被他吓得连蹦带跳。
顾黎还没见过这鲜活人,浑身上下都充溢着蓬勃生命力,毫不遮掩那种。
偶尔,杜云停也会在角落里做坏事。
顾先生。
光是念着这三个字,杜云停就安心。
他经常出现在顾家这个角落里,起初还担心被人发现,后来意识到这角落偏僻,并不会有人找到这儿,便也放下心。他常常在这儿坐着,坐便是大半天,有时候揪揪草叶,发着呆,又或是将自己耳朵贴在墙上,猜测着墙另面男人都在做些什。
……会在干什呢?
杜云停想,定是坐在书桌前,沉稳地握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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