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入目是道背影,和梦里影子近乎重叠。
俞心桥很慢地眨下眼睛,看见那背影转过身来,愣下:“吵醒你?”
梦里看不见面部线条被填补,连带真实发生过回忆也变得具象。
可惜是十八岁之前
下午,俞心桥在书房练钢琴,休息时间上网查阅这几年发生大事。
全面推行二胎政策,人民币贬值,美国大选,女排世界杯冠军,首都冬奥会……俞心桥件都不记得。
点开自己朋友圈,能得到信息也寥寥无几。这六年俞心桥留下痕迹很少,留学期间只发过几张学校建筑物照片,还有广场上停留鸽子,最近条动态是四个月前,照片上刺猬比现在小只,团成团缩在恒温箱角落里,上方配字——新成员。
那时俞心桥是用什样心情发出这条动态?是在为新家庭成员加入感到幸福,还是为只能和动物作伴而觉得寂寞?
十八岁俞心桥概不知。
或者至少给点分红吧?
回头得向邢律打听下。
把俞心桥送到家,徐彦洹就回律所去。
意识到他赶回来就为和自己起吃午饭,俞心桥有种难以言说微妙感。
给刺猬喂食时候,他向这世界上可能除没失忆俞心桥和没长嘴徐彦洹之外唯知情者打听:“宝贝,能不能告诉,和他婚后是怎相处?”
是愿意。
因为这五个字,俞心桥这顿饭几乎没吃出味道,脑袋里除迷茫别无他物。
吃完回去路上,他才想起问:“那去你们律所,为什不找你当私人律师?”
他事业重心刚转移到国内,在国外那套做事方法不能照搬,需要适应本土做出些改变,因此找名国内律师作为代理,负责解答法律问题、评估后果和风险,便成重中之重。
“是刑事案件律师。”徐彦洹回答说,“而且入行时间短,资历不够。”
落日西斜时分,正在看新闻频道俞心桥头晕犯困,卧在沙发上闭眼小憩。
短暂会儿功夫,他做个梦。
天空是黑色,无星也无月,老旧蒙尘路灯旁杵着微微倾斜电线杆,梦里他边数着隐没在夜色中电线,试图凑出五线谱,边用余光偷瞄身旁人。
那人很高,投在坑洼泥地影子被拉得很长,看起来格外孤单。
格外让人想靠近,想抱着他取暖。
他吸取昨天下子问太多让人无法回答教训,这次只问个。
不过刺猬并不买账,看着俞心桥不作声,鼻头嗅来嗅去。
夹起条面包虫,在它面前晃下,俞心桥威逼利诱:“回答,就给你好吃。”
刺猬凑上前却没吃到东西,浑身刺都炸开,发出呼哧呼哧不满声。
俞心桥没办法地把面包虫送到它嘴边,看他抱着食物吧咂吧咂地啃,心说这小刺猬名字倒是没取错,和人类洹洹样难搞。
——那你工资多少,够还房贷吗?
这样问实在很没礼貌,俞心桥忍住。
他摸出手机,点开梁奕发来律师资料。
姓邢,35岁,从业十年,从姓氏和发际线就能看出业务能力出众。
不过这些律所难道都不给新人锻炼机会吗?俞心桥开始琢磨,客户是他老同学,不就等于是他拉来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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