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阒暗无声,视线仿佛因此清明,借着倾泻而下月光勾勒出面前人模样时,陆戟产生瞬身处梦境错觉。
他晓得虞小满生得美,却是头回细看他面容。眼前人浓睫如墨,不沾丝毫脂粉味面颊因泛红氲出股秾丽,层波细翦明眸,腻玉圆搓素颈,恍惚竟像从画中走出仙人,举手投足都带着几分撩人媚态。
隆隆心跳声中,陆戟看着画中人轻解罗裳,缓缓走近,抬腿坐在他身上,白而细手臂搭于他肩头,理智回笼下刻,陆戟便抬手推他,急喘着道:“不——”
谁想伸手正触到他截柔韧细腰,只隔虚虚搭着层亵衣,团比火焰更甚炙热刹那间自掌心蹿上心扉,陆戟喉结狠狠滚,动作也随之僵住。
陆戟拒绝全在虞小满预料之中。
年里,这并非他第次受人坑害,后宅龌龊小动作他能躲便躲,不愿放在心上也无暇同他们计较。
战场上生死有命他也只当自己时运不济刀就废双腿,有些是无力追究,更多是无法追究,他早在这些磋磨中学会忍耐,还有认命。
认命二字说来容易,却与陆戟天性完全相悖,光是收敛脾性掩藏锋芒,就令他受尽折磨。每当他以为足够,已然濒临极限,仍会有新磨难等着他,誓要将他身傲骨碾得粉碎,压着他脖颈让他毫无尊严地匍匐于地,直至再也抬不起头。
今日这春药更是荒唐,想他当年驰骋沙场统帅三军,皇帝尚且要让他三分薄面,眼下回到家中,竟被后宅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当真是场荒诞无稽笑话。
陆戟哑声闷笑着,直到此刻他才忽然参透,于他来说足以毁灭生事,说不定也只是老天开场玩笑而已。
他陆郎最是正经不过,未曾识穿他时便回避着不看他身子,识穿后许是因为嫌弃,同床共枕都克己守礼,无半分逾越,反弄得他慌乱不已,还以为真如璧月姐姐所说,两人躺在张床上便成夫妻。
思及那日看到小册子,虞小满耳根发烫,越发忸怩不安。终是救人于水火急切占上风,他又往前挪挪,大腿贴着陆戟胯,察觉到什,面上又添层红晕。
“陆郎,”虞小满倾身贴到陆戟耳边,软声唤道,“陆郎……别拒绝,好不好?”
怒发冲冠有何用?将所有东西都砸烂又能改变什?
无非是他厢情愿发泄,旁人见只会嘲笑或怜悯,更显他昏聩无能,犹如不舞之鹤。
身体里熊熊燃烧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绷着最后丝理智,深吸口气,抬手去摸桌上茶盏,盼着半杯凉水入腹缓解这灼人心肺欲望。
几近麻无知觉手在桌面上摸索阵,触到片温热柔软时,下意识往回抽手,没想对方更快步拉住他手。
日暮戊时,京城天已然黑透,明月自东山而出,悄悄爬上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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