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濛在梦中捂住耳朵,在椅子上蜷缩身体,惊醒时甚至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
缓慢
正午日头高悬,他抬头望天,太阳散开光晕圈连着圈,仿佛无穷无尽,照着他苍白无血色脸,头晕目眩。
又是傍晚,时濛做个梦。
漆黑,只有声音,零碎声音,碗碟砸下刺耳,桌椅倒地轰鸣,雷声,雨声,在没有阳光阴暗角落里,如同霉菌疯狂滋生。
他听见母亲歇斯底里哭喊,同伴童言无忌嘲笑,画纸被撕碎声音飘在很远地方。
“叫时沐,是你哥哥。”稚嫩童音。
留他自是留不住,孙雁风忙洗手从教室出来:“画还是老样子,看情况帮你卖?”
时濛点点头,说:“谢谢老师。”
不想让人空手回去,孙雁风摸斗柜上条烟往时濛包里揣:“老朋友送,都不知道肺不好,劲儿小也抽不得……”
背包拉链被拉严,时濛没让东西进包里。
“也不抽。”他说着,把空瘪瘪包甩到肩上。
杯,“平日家里来人就躲没影,看来它跟你有特别缘分。”
接过热茶捧在手心,时濛才得空漏点余光看下头猫,那猫刚好也仰起脑袋看他,四顾无言,目不转睛,仿佛坐实“缘分”二字。
习惯爱徒寡言,孙雁风转身去搬画架,像每个上年纪老头那样边做事边说闲话:“你妈妈最近也养只猫,捡,黑白花,叫木木,木头木,你要是哪天得空啊……”
布完画架转身,看见时濛已经将带来画布铺在桌上,用刷子上光油,看样子是个字也没听进去。
孙雁风叹口气,在边上看会儿,负手回屋去。
“在这个家里,你必须摆正自己位置。”威严男人。
“救救他,救救他吧,妈妈求你。”尖锐女声。
“为什死不是你?”带着哭腔指责。
“你以为进这个家门,就是时家人?”事不关己提醒。
“等着吧,你会遭报应,你们都会遭报应。”铺天盖地诅咒。
孙雁风霎时怔,把人送出门才想起来问:“怎不抽?”
印象中时濛刚学会抽烟不过半年,正是瘾大时候,上个月来这里时口袋里还揣着包女士烟。而且这孩子固执得很,长辈劝导概不会听,能让他做出改变只有他自己命令。
然而时濛并不想解惑,只丢下句“戒”,继续往外走。
“你妈妈最近身体不好。”孙雁风跟上去,像是怕没机会说,“她很想你,有空话,去看看她吧。”
从个长辈口中说出这种类似请求话,时濛却丝毫没有动容迹象。
隔壁就是绘画班,工作日孙雁风在学校美术教室带艺考生,周末在家授课,星期天上午学生最多。
因而时濛拥有半日宁静,给画作仔细刷油,裱窄边木框,忙就是三个多小时。
中途有段插曲,找螺丝刀时候拉开斗柜抽屉,发现里头卷着几幅画,其中副散开露出标有署名角,清秀“沐”字令时濛想起早上傅宣燎口中“东施效颦”。
时濛微张唇抖几下,手掌握紧又松开,到底念及不是自己东西,强行收敛破坏欲望。
不到中午,时濛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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