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时间充分,参赛作品至少完成大半,可当傅宣燎询问时沐,后者苦笑,摇摇头说不参加。
在傅宣燎再三追问下,才得知他熬许多个日夜作品被盗走事。
“不是剽窃,是明抢。”时沐妈妈李碧菡抹着眼泪,“你伯父偏心那野种,说要分股权给他,他在家里便嚣张得无法无天,这种阴损事都做得出来。”
听到“野种”这个词,傅宣燎先是愣住,随即便想起,时家确实有这号人。
那人也自小在时家长大,却犹如团影子,脚步没有声音,呼吸比风还要轻。
没想月老找对门户却搭错线,傅家独子傅宣燎放着时家大小姐不选,偏偏对时家少爷情有独钟。
携手长大竹马情谊、出双入对同窗岁月……传闻傅宣燎放弃出国念书,以及时沐连跳两级,都是为能和对方在起。
不知从何时起,所有人都默认他俩是对,后来傅宣燎声不响出国求学,众人也只当是傅少在为继承家业做准备,两人无奈异地恋罢。
对此时沐笑得勉强:“他们只猜对半。”
彼时两人都是少年,对待感情尚且懵懂,汹涌人潮将他们推到台前,曝露于阳光之下,社会压力、家长不赞同、对前路迷茫,轻易击溃这段薄弱关系。
手腕蓦地松,黑暗中被放大无数倍声音叩开尘封心底门,倏忽将傅宣燎拽进过往洪流中,记起曾经与眼下极其相似幕。
四年前夏天,枫城迎来短暂梅雨季。
外面天气闷热,病房里依旧冷冷清清,因为安静,也因为雪片样送来病危通知单。傅宣燎从国外赶回来,推掉所有聚会应酬,守在病房门口,雕像似动不动。
“能做骨髓配型都叫来做过,骨髓库里也找不到匹配。”时怀亦认命般地拍拍傅宣燎肩,“最后日子,好好陪陪他,让他开心点吧。”
这天探视时间,病床上时沐说:“后悔。”
他比同龄人瘦小很多,总是静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无处可去似缩在角落里,问他干什他也不说话,黑白分明双大眼睛死死
先退缩是时沐,他拒绝傅宣燎接近,对傅宣燎出柜视若无睹,令傅宣燎心灰意冷,同意家中安排。
当时想是分开阵对谁都好,可造化弄人,等他回来,时沐却要走。
“都怪。”许是弥留之际人都爱自省,无人提起,时沐却仍不放过自己,“如果当年能勇敢点,也许切都不同。”
疾病来势汹汹,由不得人再缅怀回望。
傅宣燎想抓住最后时间为他实现愿望,通过多方联系,得知某四年度绘画比赛报名在即,时沐直想在该比赛上夺得名次,住院之前都在积极做准备。
他声音很轻,傅宣燎不得不凑近听。
“是太胆小。”时沐面容苍白,气若游丝,“你走后每天,都在后悔。”
唯恐他说太多话耗费心神,傅宣燎应道:“知道,都知道。”
时家继承人病魔缠身,时日无多事在圈子里已不是秘密,随着傅宣燎回国,前尘往事也被连根带泥拔起。
时、傅两家交好多年,往来甚密,两家后代也年龄相当,强强联手方能共赢,曾有圈中人断言两家必会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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