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轻着点。”铁门打开时候,杨幼兰提醒道,“别让你爸发现……他不想让你见。”
往里走几步,时濛鬼使神差地回头,看见杨幼兰还站在门
杨幼兰总算放心,嘀咕道:“也是,他就只有你这个儿子,怎可能亏待你。”
时濛隐约知道杨幼兰问这些,不是为知道他好不好,而是要个结果,索份心安。
比如这回她又自作主张带些东西,件衬衫,颗火龙果,还有罐奶糖。
“都是你喜欢吃。”杨幼兰把这些连同花花绿绿塑料袋股脑塞时濛怀里,“衬衫是妈妈亲手做,你不是爱穿衬衫吗,睡觉都穿着。”
时濛张张嘴,到底没反驳。
吊起嗓门十分尖利,时濛却悄悄松口气——这才像她。
已经过零点,时濛“嗯”声当作回答。
杨幼兰凶完又觉失言,别开视线哼声:“那个女人,她对你好不好?”
问是李碧菡。
时濛拿不准杨幼兰想听什回答。小时候有次从时家回去,杨幼兰也这问,他说“好”,被杨幼兰抄起扫帚狠狠揍顿,边揍边骂:“她怎可能对你好?你个小兔崽子吃人家点东西就胳膊肘往外拐,白把你养这大!”
没地方可坐,两人在院外找处避风墙角,隔段距离面对面站着。
“你爸他……在家?”杨幼兰问。
时濛点头:“在。”
女人往墙根挪小步:“你出来时候,没惊动其他人吧?”
时濛想想:“没有。”
临分别前,杨幼兰情绪稳定,难得有点慈母样子。
“你应该听孙老师说吧,养只猫。”她看着时濛,抬手替他理理额前发,微笑着说,“成天上蹿下跳,还总爱黏着喵喵叫,跟你特别像。”
把时濛送到院子门口,自杨幼兰眼底流露出也确是不舍。
这是过往这二十多年来,屈指可数能将“善良”这个词与她联系上时刻。上回是在四年前,她得知时沐血癌晚期,撒泼打滚说要去做骨髓配型。
当时时濛有些迷茫,又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大家都喜欢时沐,没有人希望他死。
后来又有次被问到,时濛学乖,回答“不好”,谁想不知又触杨幼兰哪块逆鳞,她推搡着时濛又是哭又是笑,嘴里念叨着些自相矛盾话,会儿说“她凭什对你不好”,会儿又插着腰大骂活该,说这都是报应。
眼泪都笑出来,疯似。
这回时濛同样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抿唇不语。
杨幼兰许是也有数,又问:“你爸呢,对你好不好?”
时濛点点头。
杨幼兰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样像做贼,忙解释道:“你知道,你爸他不让跟你走太近。”
“嗯。”时濛表示认可,“知道。”
母子俩许久未见,竟也没什话可说,杨幼兰不甚熟练地寒暄:“最近很辛苦吗?瞧着又瘦。”
这话全然不像会从她嘴里说出来,因此时濛愣半晌,喉咙里只飘出个无意义音节:“啊?”
杨幼兰当他敷衍,立刻拉下脸:“啊什啊,你个小没良心,进时家,过上好日子,就不要妈妈。”她伸出手指戳戳时濛胸口布料,“还记得谁是你亲妈吗?亏还大老远跑来给你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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