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朗星稀,寒雾自空旷地表升腾而起,让人有种置身浩瀚海洋错觉。
恍惚间,时濛机械地重复:“怎……办?”
而等待他,是句梦里也不曾敢肖想告白。
傅宣燎看着时濛,只看着时濛,心无旁骛认真。
他说:“爱你。”
时濛因为目睹到场景心跳攀升,呼吸暂停,被烫人却副浑不在意样子,或是迟钝到来不及出声,只被生理不适感弄得微微皱下眉。
倒是看见时濛被吓到失语,傅宣燎上前握住时濛手腕,不让他再乱动:“小心烫到手。”
可惜没什说服力,因为他手上已经落两处烟疤,时濛早就看到,在他刚来到浔城时候。
时濛最后垂死挣扎,也是在这刻,才有土崩瓦解迹象。
“你不怕吗?”他感觉全身重量都在向下滑,枯萎般颓败,“做过什,你都忘吗?”
温热有力手捏住下巴,扳成面对面姿势。
时濛只好闭上眼睛。
然后,他又听见傅宣燎用很近很轻声音唤他,叹口气,问他:“时濛,承认还喜欢,就这难吗?”
那声音很沉,里面有疲惫,有痛苦,还有浓重到要将人压垮哀伤。
是种无能为力,也是这些日子来傅宣燎第次在他面前展露负面情绪。
然后提供唯解决办法,“所以,要你也爱。”
让很痛那种,也可以。
时濛面说着,面心想真奇怪啊,这些话,最后竟然由他说出来。明明早该被吓跑,明明不该留到现在,更不该再受到伤害。
许是听出他声线中微颤,傅宣燎看向时濛,语气依然笃定:“应该问你怕不怕。”
“说过,以前是你疯,现在换。”他不再小心、缓慢地组织字句,而是直截当地问,“你把疯病传染给,怎办?”
时濛有些懵懂地抬头,撞进傅宣燎那双血丝满布,却还含着笑意眼眸。
和许多年前样,只眼,就拽着他陷进去。
时濛看不到,便当做没听清,直到闻见阵古怪焦糊味,不得不睁开眼睛。
自从刚才在路上将外套脱下来要给他披,即便被拒,傅宣燎也没再把衣服穿回去,而是挽在臂间。
因此他此刻只穿着件单薄衬衫,时濛无意识抵在身前手,令尚未熄灭烟头烫穿那层布料,直直戳在他胸口上。
移开已经来不及,烟头将那衬衫烫出个焦黑洞,窜起袅袅黑烟。那洞很深,显是烫穿皮肤直达血肉,可以预见不久将来,会愈合成个圆形、深红色疤痕。
和文身样不可逆,是但凡活着就永不磨灭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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