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屁孩傲娇得很,最后只昂着下巴说句“算你有两把刷子”,顾宜乐仍是从他全神贯注眼神中看出向往和崇拜。
就像自己小时候看演奏会时那样。
上公交车,顾宜乐才想起上回延长陪练课费用忘要。
“算。”他耸肩自言自语,“就当做慈善。”
看在那个小屁孩总是个人待在空旷又冷清房子里等父母回家分上。
顾宜乐手中八十米大刀举起又放下,咬牙道:“行,简单点说,看你现在运弓抖,手腕晃,琴都夹不住,每次听你拉完都想重金求双没听过耳朵,就这样还想拉曲子,你怎不直接脚跨到维也纳金色大厅去?”
话音落下,空气也随之沉默。
小孩垂脑袋,低头看向手中琴弓,似乎被打击到。
见他这样,顾宜乐反倒松口气。
能被打击到,代表还是想好好学。
想起上回延长课时费还没拿到手,顾宜乐就没好气:“嘿你个小屁孩,哥哥是那种人吗?”
“不管。”小孩琴弓甩,“要拉曲子,不要拉空弦,难听死!”
“空弦都拉不好,学什曲子?”
“都不能拉曲子话,为什要学琴?”
“你学琴就是为拉曲子吗?”
界,感受氛围才是此行目。”
顾宜乐低头抠指尖茧:“们学校氛围也挺好。”
“不样。”孙老师说,“在这里拉得再好,也就这亩三分地人能听到,学琴这多年,难道就不想出去看看,让更多人听你拉琴?”
怎会不想呢?
傍晚,顾宜乐调好节拍器摆在桌上,在规律嗒嗒嗒节奏声中,撑着下巴陷入沉思。
正值晚高峰,车上没座,顾宜乐手吊拉环,手刷手机,耳机里放着柔缓轻音乐。
点开微信,忽然想到liang现在独在异乡,也没有
顾宜乐清清嗓子,打巴掌给块糖:“不过你节奏感还是不错,只要肯练,假以时日……”
没等他说完,小孩突然握着琴颈将琴举高,推到他面前。
顾宜乐摆出尔康手:“别砸!”
“没砸……”像是觉得丢脸,又或是在赌气,小孩低着脑袋,闷声道,“你、你拉首曲子给听。”
华灯初上时分,顾宜乐背着琴盒从南山别墅区信步而出,哼着刚才拉段小步舞曲,脚步轻盈得像在跳舞。
“不然呢?”
“……”
顾宜乐差点把自己给绕进去。
为显示作为成年人优雅成熟,顾宜乐耐着性子娓娓道来:“上学时候,老师有没有跟你讲过个故事?就是从前有个憨憨皇帝,他想住在第三层楼……”
小孩毫不留情地打断:“没听过。”
回想那些年由于种种原因放弃比赛,再回想小时候守在电视机前看维也纳跨年音乐会时心情。
金色大厅闪耀辉煌水晶灯映在眼底,或激昂或柔缓旋律灌入耳中,回荡在心间,没有哪个小孩能不向往、不动容,不想把音乐作为毕生热爱。
眼前这个拉琴如同锯木头小屁孩除外。
思绪被声堪比指甲盖划黑板噪音拽回当下,顾宜乐长叹口气,扶把耷拉琴头:“说多少遍,慢拉,懂什叫慢拉吗?”
小孩“哼”声:“你就是想拖延时间,早点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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