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醒啦?”黎洛听见动静扭头,冲客厅外人道,“怕影响你睡觉,就来楼下看。”
段明炀没回答他,也不走过来。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眼眶微红。
黎洛歪脑袋:“你怎?没睡好?”
段明炀依然怔怔地望着他。
黎洛朝他笑笑:“还是睡糊涂?”
已经吃完?管家怎没放瓶新进去?
好在他记得楼下冰箱里还有瓶没开封,于是下床,走出卧室,亲自去取。
整栋别墅里静悄悄,他不想开灯,借着窗户外透进来微弱月光,摸索着前行。走到楼梯口时候,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些微动静。
小偷?应该不是,这里安保很严。那或许是窗没关,风吹动东西声响。
段明炀没多在意,踩着级级楼梯下楼,越往下,客厅里传来声音就越清晰,听起来,竟然像是有人在看电视。
安静卧室里,电子钟上数字分秒地变化着,错乱喘息声渐渐平复下去。
段明炀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心绪稍稍稳定些。
左手上戒指折射道光,闪眼睛下,仿佛在提醒着他已经回到现实。
自那天之后,过去多久?似乎已经好几年。
原以为能慢慢忘记,可那段记忆却像纹身样刻在脑子里,血流尽,结出道道疤,下雨天疼,大晴天疼,寒冷时疼,温暖时疼。
条。
黎洛有新身份,有无数新爱慕者。他声音被淹没在茫茫人海里,只能与众人起,仰望着高高在上对方。
“到。”司机冷漠地说。
段明炀视线从手机屏幕,缓缓上移至眼前肃穆大宅。
段兴烨正站在门口,微笑着迎接他,目光森冷。
段明炀如梦初醒般,突然大步朝他走来,气势汹汹,神色吓人。
“干嘛?想抢冰激凌啊?”黎洛立刻警惕地把冰激凌桶放到边,尚未来得及再多说句,就被抱个满怀。
“黎洛……”
段明炀双臂紧紧箍住他,埋头深深嗅着他身上味道,不停亲吻他颈侧肌肤和头发。好似不这做话,他下秒就会消失不见。
黎洛快要喘不过气来,勉强将这只突然粘人野兽推开
他平时很少开电视,绝不可能是忘关,那会是谁开?
下最后级楼梯,他基本可以确定是电视机发出声音。再往前走几步,客厅里情形便尽收眼底——
宽长真皮沙发上,窝个懒洋洋人。
长发披散,身上只穿件刚盖住腿根宽大T恤衫,两条长腿曲起着搭在茶几上,像架起两座桥。
腿和肚子之间,还夹桶冰激凌,此刻正边拿勺子挖冰激凌美滋滋地吃着,边嘚瑟地晃着脚丫看电视。
日复日疼,年复年疼。
想要清洗掉时候,最疼。
恐怕余生,都要背负着这疼痛活下去。
段明炀抹把眼睛,不再执着于徒劳地找那个不可能出现人,翻身拉开床头柜抽屉,像往常样,去拿安眠药。
然而抽屉里却没有任何药瓶。
这刹那,铺天盖地绝望感终于压顶而来,令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没有什原因,黎洛只是抛弃他而已。
只是不爱他而已。
全新、光明世界?
只是他在做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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