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在眼前渐渐变得不清晰,颗豆大眼泪落在纸上,洇开墨迹,将“池”字三点水晕成模糊黏连片。
是啊,他名叫非池,他本就不该被困在这里,不该被困在自己身边。
可是人才刚刚离开,他已经开始想念。
叶钦遍又遍在心里默念“对不起”,他想和他样善良豁达,沉稳镇定,像个大人样笑着祝他前程似锦。可这想念剜心蚀骨,仿佛钻进骨髓最深处,“程非池”三个字轻轻滑过脑海,都让他疼得不能自已。
人人都知道叶家小少爷最爱惜面子,
电话里人告诉他已经查到程非池刚刚办护照和去美国留学签证,航班就在今天。叶钦时间都没顾上看,拔腿就跑。
他今天没开车,在学校门口打辆车,路催司机快点再快点,险些把脾气不好司机大叔惹毛。
到机场才想起自己不知道航班号,忙又打电话给私家侦探,那头说:“今天上午已经飞走,出境之后行踪,们这里就鞭长莫及。”
叶钦刚才还闪着光眼睛瞬间黯淡下来。他在人来人往机场大厅里站会儿,听见电话那头人说到结账,才颓然地回过神,问对方要卡号。
网络银行到账迅速,那边见客人爽快,发来短信说免费赠送几条先前查半消息。
得摘下。
就像他以为程非池会永远守着他,只要回头就能看到他样。
叶钦终究是放弃,他把戒指盒盖上,放回纸袋里,左手紧紧握拳,把自己那枚捏在手心,和那颗沾血星星起。
开学那天,首都天气出现回温趋势,站在操场上,迎面吹来风也有丝暖意。
开学典礼刚散,叶钦就去办公室找高三(1)班班主任。
叶钦将那条信息来回读三遍,最后将目光集中在“程非池生父或另有其人”这句上,看着看着,嗓子里溢出声突兀笑。
展开直捏在手上那张纸,视线直接往下滑,落在申请人栏,程非池签名横平竖直,苍劲有力,昭示着那时他有多坚定,哪怕要申请是与他自身水平相去甚远学校,哪怕这样做后果是所有努力全都白费,他也没有丝毫犹豫。
因为他答应过个人,要跟他念同所大学。
耳边人声嘈杂,前方不到二十米地方便是入站安检口。
每分每秒都有人离开这片土地,有人短暂告别,有人归期未定,有人依依不舍地哭泣,也有人面带微笑祝福。在这往来不息人群中,只有叶钦个格格不入,连摆个正常表情融入其中都做不到。
“程非池啊?他学籍已经迁走啦,去哪里就不清楚,总之不是C大。”
叶钦不太敢确定地问:“C大?”
“是啊。”老师也脸不解,“A大给他发邀请他不去,非要上什C大,怎劝都不听,申请表都写好啦,这里还有份留底呢,得赶紧拿出来销毁掉。”
说着拉开抽屉低头翻找,边找边说:“他这好成绩,履历也漂亮,哪怕上C大最好专业都太浪费,也不知道是怎想……幸好后来又想通,应该是家里人出面吧。”
拿着废弃申请表从办公室出来,叶钦口袋里手机响,没存姓名陌生号码,他匆匆扫眼便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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