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非池刚走那阵子,他整晚整晚地睡不着,窝在嘉园小区房子里,听见点风吹草动,都以为是他回来。他把枕头被子挪到门口,随时听着门外面动静,电梯传来,楼梯间传来,甚至窗户被风吹动声响,楼底传来汽车发动声,个都不放过。
后来,他意识到自己状态不正常,用各种方法逼自己冷静,不断告诉自己——程非池去美国,他想回来时候便会回来,他最喜欢听话样子,只要乖乖等着就好。
再后来呢?
再后来,妈妈走,他考上C大却没办法继续上学,稀里糊涂进娱乐圈,经历他从前想都没想过人生,见识许许多多人间丑恶。现实磋磨让他天比天变得坚强,仿佛给自己戴上个面具
已是日暮时分,偶尔路过行人也是往山下去,他当时便生出回头改日再来想法,拿出手机准备退定好房间,结果退款按钮点不动,翻回去才发现页面上写着“特价房不予退款”。
叶钦舍不得钱,思考片刻,咬咬牙,接着往上爬。
渐渐,浮云漫卷变成黑雾绕山,苍峦叠翠也在太阳收去最后缕光线后变得阴沉昏暗。
就在这四周唯有微风和树叶摩擦声响傍晚,叶钦发现自己迷路。
他不记得自己何时离开石板小路,只记得眼前这片水杉林不是第次见到。上次经过时,还有阳光从笔直林立树干间倾泻而出,现在只剩下黑沉沉碎影。
拦都拦不住。
“又不是第次拍戏,用不着准备这多吧。”
叶钦怎说也出道快五年,正儿八经电视剧没拍过,小成本网剧、微电影什还是拍箩筐,他觉得郑悦月小题大做,过分紧张。
“怎用不着?”郑悦月拿几瓶驱蚊液花露水在手上看,“你们是在S市郊山上拍,洗澡什都不方便,还有山上蚊子有多凶你不知道吧?能把你这身细皮嫩肉咬成筛子,喝水就跟花洒样呲呲往外喷。”
叶钦被她描述吓到,主动把那几瓶花露水都收,次日上山时口袋里就揣瓶。
在附近又绕几圈,叶钦开始害怕。
在呼吸变得急促之前,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周封和宋?电话打不通,郑悦月在工作,让他赶紧打电话向警察求助。
他拨号码,“110”三个数字在屏幕上停留许久,直到虫鸣声渐起,山间夜晚凉意袭入肺腑,他都没有按下拨通。
倒是汤崇中途打来电话,不知是不是听说什。想来那张嘴里也出不什好话,叶钦按掉没接。
又阵风贴面而过,他舔舔发干嘴唇,慢吞吞地将屏幕上数字清空,重新地按串烂熟于心号码。
临近母亲罗秋绫忌日,叶钦怕后面拍戏要提前进组,没时间回首都,就想先去看看。
罗秋绫被葬在罗家墓地中,和外公样地处深山。
从前来这里都是车送到罗家在山上别墅,第二天早上走两步便到。现在没车也没房,叶钦徒步上山,边走边用手机在山上民宿定件单人房。
以他脚程,走到山上天就黑,只能留宿晚,明早起床去慕陵祭拜。
今日空气质量不好,山间雾气弥漫,叶钦爬到半,举目望去,眼前逶迤向上山路都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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