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钦不敢说“是”,想依葫芦画瓢学程非池,企图用沉默让这个小插曲翻篇。
程非池从不刨根问底,见他不答便也不追问,静静地帮他穿好鞋子,牵着他站起来。
睡意早已消散,叶钦触觉敏锐,摸到他手上某种金属质地东西。
刚才被握着脚踝时候就感觉到。
叶钦当真睡过去,闻言只哼唧几声,垂向地面脚尖随着步伐来回晃荡。
程非池想想,改口道:“叶小软?”
“欸!”
趴在他背上人立刻应,像是对根植于心某个声音做出条件反射。
应完便趴回去,脸颊贴在他肩上蹭蹭,瓮声瓮气道,“你还说过……要结婚,不、不准再骗啦……哥哥。”
过会儿,又问:“那你还记不记得,高考结束要带去热带岛屿啊?”
程非池愣下,想起当年未能兑现承诺,说:“记得。”
“时代广场楼上甜品?”
“记得。”
“牛奶味棒棒糖?”
手就不理,坏蛋。”
说完松开程非池,转而抱住边上颗树,双脚踩在泥里,死活不肯走。
程非池被他这倒打耙还耍赖傻模样弄得哭笑不得,上前拉他手:“走吧,先回去,外面凉。”
叶钦使劲儿摇头,接着打个大哈欠,红扑扑脸蛋贴在树皮上,眯着眼睛,副就要在这儿睡觉架势。
这是程非池头回见他发酒疯,记得上次他喝醉之后在车后座睡得像只小猪,心想把人弄回去睡觉大概就好,背过去半蹲下身:“上来。”
喝酒时爽,醒来那刻方知宿醉滋味。
叶钦头疼欲裂,艰难地睁开眼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晃晃脑袋里水,昨晚零星片段在震荡中哗啦啦地四处乱撞。
扭头见身旁没人,叶钦呼吸滞,登时找回身体各个关节控制权,从床上跳起来,鞋也顾不上穿就往外跑。
打开房门猛地撞入正要进来人怀里。叶钦像溺水人遇到浮木,抱住就不肯撒手,直到程非池沉着嗓子问“怎不穿拖鞋”,叶钦才闷不吭声地从他身上下来,耷着肩膀恹恹地返回房间。
程非池看着他盘腿坐回床上脸迷茫地东张西望,走过去把被他踢到床头拖鞋拿起来放回床边,不等他把双脚放在地板上,先握住他只脚踝,垂着眼问:“你以为走?”
“记得。”
“电影院里爆米花?”
“记得。”
每次回答都是对叶钦珍藏回忆肯定,他以为自己在做梦,笑得嘴巴咧到耳朵根,环住脖子胳膊收得更紧。
感觉到喷在颈间温热气息变得均匀绵长,程非池以为他睡着,怕深秋寒气入体弄个感冒着凉,托着大腿把人往上掂掂:“叶钦?”
哪怕意识不知飘向何方,视线也被酒气熏得模糊,叶钦终究挡不住这诱惑,犹疑几秒后,凭着本能慢吞吞地往程非池背上爬。
宽阔温暖后背比冰冷树干好睡得多,程非池脚步也均匀平稳,叶钦闭上眼睛,听着风声和稳健心跳,脑海里像淌过条小河,涌入成串记忆碎片。
“你还记不记得……气球做小猫?”
闷闷声音响在脑后,程非池偏头道:“记得,怎?”
叶钦脑袋抵着他肩窝,小幅度地摇头:“没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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