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发泄够,抽噎着放下胳膊,透过被泪水模糊视线,看到那个男孩还在。
“哭完?”男孩嗤笑声,表情却没有流露出轻蔑,他把块不知从哪儿找来手帕递过来,“擦擦。如果刚才是吓到你……对不起。”
男孩显然不善于放低姿态说道歉之类话,梗着脖子副不肯认错样子,眼神也落在旁,不跟易晖对视。
易晖自觉给别人添麻烦,接过手帕,小声说“谢谢”。
本想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好好跟男孩解释自己不是因为他才哭,那男孩却站起来,晃荡到画室后排靠墙座位,三张椅子拼,躺下随手抄起本书
窗户开,先是条细缝,然后是倾泻而入阳光,紧接着,个身影挡住大半光线,双手扒住窗沿,长腿伸,利落地翻跳而下。
是个年轻男孩。
窗户很小,男孩身量却很高,能将这套动作做得如此行云流水,可见不是第次干这种事。
进到屋里,男孩拍拍手随便掸掸灰,单手插回兜里,转过身来时,脸上还挂着抹没来得及收起洋洋得意。
然后与易晖探究目光撞个正着。
从前易晖虽然不聪明,智力等同于稚龄儿童,但他其实不怎爱哭。
他知道自己长得高,来到这个世界上时间比那些小孩久,妈妈生病那痛都不哭,哥哥工作那忙也不哭,他跟他们样是大人,哭解决不任何问题,而且很丢脸。
可不知为什,只要有周晋珩在,他总是忍不住。
初次见面,他就在哭。
那是个春日午后,抹斜阳沿着窗户边缘扫进屋内,将眼前画纸分为明暗两半。前排学生在画素描,铅笔在纸上摩擦沙沙声,让整间画室氛围更加宁静。
迅速阴沉下来面色遮盖些许不自在和赧然,男孩先发制人,瞪眼凶道:“看什看?”
易晖摇摇头,想说自己不是故意,也许是窗外阳光太过刺目,眨眼同时,蓄在眼眶里许久泪水夺眶而出。
男孩显然没想到会把人吓哭,不自在地“喂”声,上前两步,手从裤兜里伸出来去摸校服衣兜,什都没摸到,尴尬地摊手:“你哭什啊?”
易晖难堪地背过身去,边攥着袖口胡乱擦眼泪,边摇头,意思是“不关你事”,那男孩却理解错,见讲台上没有老师在,大步绕到他面前,蹲下,仰起脖子观察:“真哭……有那凶吗?”
男孩语气中有不耐也有懊恼,听得易晖万分羞窘。奈何他心里难过,眼泪开闸就收不住,索性放开哭起来,用手臂捂着脸,尽量不发出声音。
易晖坐在后排角落里,越是着急,拿着笔手越是发颤,笔尖甫靠近纸面就颤得更厉害,画出来线条歪歪扭扭,难看极。
他咬紧下唇,控制手腕同时努力将脑海中杂念摒弃。妈妈还在医院里等他,等他将窗外花画好带回去。
虽然所有人都瞒着他,他还是从妈妈半昏半醒状态,还有医生说话时表情中猜到,妈妈很快就要离开他。
妈妈说想看春天花,他怎能不满足她心愿?
想到这里,易晖深吸口气,换张新画纸,然后拼命睁大眼睛,屏气凝神。刚要落笔下去,侧后方传来咔哒声轻微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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