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走前江雪梅塞到他包里清凉油涂抹蚊子包。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味道浓烈刺激东西,但他没有其他东西可用。
哪怕他知道楼上主卧靠门口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就有花露水。
他没胆大到动屋里东西地步,连灯都没开,哪怕这里很多东西是属于他。
旁边就是放座机小立柜,站起来时易晖摸下,
飞机票没贵多少,是他私心想走得慢点。上次去S市,他抱着蛋糕满怀期待,这次却只带简单包行李,
列车刚开就接到江芒消息,问他到底是去干什,是不是背着她和妈妈去卖肾。易晖失笑,心想走时表情究竟有多惨淡,比赴死还惨吗?
他看着车窗玻璃里模糊人影,喧嚣心重归平静。
是啊,不就半年吗?
三年真心都换不回个回眸,半年又能如何?
易晖像个静待审判人,仰着头,大雨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让帮你。”那人说。
全世界都在下雨,他根本无处可逃。
易晖垂低脑袋,随后颔首,仿佛妥协地点下头。
(下)
。
或许这就是经历过两辈子好处,受挫次数多就麻木,区区个走投无路又算什?
可还是渴望能有个人能在他无助时候帮他把,不笑他无能,不轻贱他努力,真正出于心疼或者喜欢,哪怕只有点点,足够支撑着帮他把就好。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许久,易晖才摸出来按下接听。
那头半晌没声,开口便是句莫名其妙问候:“下雨,带伞吗?”
易晖在车上睡觉,醒来到站下车,S市华灯初上,转乘公交也是为拖延时间,到地方后,他又在周边转悠几圈。
别墅区面积很大,道路交错纵横,可他不怕在里面迷路。
因为这里曾是他家。
那人把地址和密码起发来时,他还有点迷糊,这会儿推开门,看见屋里与他离开前无甚分别家具摆设,才有些看得见摸得着熟悉感。
易晖自己带拖鞋,从包里拿出来换上。走进空旷客厅过程中,确认家里没人这个事实,他轻舒口气,盘腿坐在干净地板上,开始处理刚才闲逛时被蚊子咬出腿包。
三天后,新请护工已经熟练掌握江雪梅用药和作息时间,病房不再离不开人,易晖把插在床头许久笔记本电源拔,边往背包里塞,边交代江雪梅安心养病,自己有空就回来看她。
背上包转身欲走,被江雪梅从身后拉住胳膊:“真……只要半年?”
易晖扭头笑道:“是啊,跟团采风嘛,有赞助商,不花钱反而有工资拿,多少人抢着去呢。”
江雪梅还是不太放心,邻床中年女人道:“孩子都这大,该放他个人出去闯闯,不就半年嘛,瞧你紧张,不知道还以为儿子要去从军呢。”
带着这份难能可贵欢声笑语,易晖坐上前往S市高铁。
易晖摇头。
那头仿佛看见他摇头,又问:“宁愿淋雨也不要帮你?”
易晖再度摇头,有雨落进眼眶里,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意义到底是“不要”还是“不是”。
他想想,说:“不是他。”
那头短促地“嗯”声,像是怕他没听清,又说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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