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愉快自然不包含隋懿份。他被婆婆拎着簸箕轰出门,险些被垃圾浇身。
“中午那顿饭是宁宁要还你人情,你小子还赖上不走?赶紧滚,打哪儿来滚哪儿去。”
张婆婆只护着自家孩子,对外人堪称“用完就丢”典型。隋懿杵着不动,她就把垃圾袋放他脚边,嫌弃道:“和垃圾起滚。”
屋里,宁澜吃完饭,换手机发做凉粉视频。
家里没WiFi,他举着手机从屋里走到店里,各个犄角旮旯找信号。在传输到95%时,脚踢到货架下面东西。
“都是错,全都是错。”隋懿重复昨天抱着宁澜时说话,抬头问鲁浩,“他病怎样才能治好?要吃什药?去哪家医院比较好?……可以做些什?”
只要宁澜好好,他什都愿意做。
鲁浩面色凝重,迟迟不语。
正当隋懿以为情况很严重,心绪被不安占满时,鲁浩终于开口:“你什都不要做。”他深深吸口气,仿佛下很大决心,“陪在他身边就好。”
鲁浩自认是个骨子里掺着骄傲人,若是早些遇到,他未必会这样窝囊地主动退出。
来。
鲁浩看见他好似并不意外,请他进到办公室,把两只空饭盒拿出去洗干净,才坐下跟他谈话。
隋懿先发制人:“澜澜得什病?”
鲁浩挑眉看他:“这话该问你,你到底对他做什,把他弄成这样?”
宁澜精神状态虽然直不太好,表象化症状只有失眠和记忆力衰退,从未出现过昨天晚上那样情绪失控状况,任何话都听不进,几乎到歇斯底里地步,死死拉着隋懿不肯松手,哭着求他不要走。
拎出来看,是个琴盒。他头脑远没有从前好使,却还记得这琴盒长什样子。
抬头往窗外瞧瞧,那人还在。
宁澜寻思,觉得这有可能是个阴谋,决定明天早上起来,直接把它扔门口。
结果在床上烙半个晚上饼,开着电风扇嫌声音吵,关又冒汗,烦躁得
然而造化弄人,他想做宁澜避风港,可宁澜需要,偏偏是面前这个年轻男人羽翼未丰臂膀。
晚上小卖部关门时,最后位客人还在店里喝咖啡。
宁澜把柜台仔仔细细擦遍,抹布扔到小桌子上时,隋懿拿起咖啡杯往里面挪下,完全没有要走意思。
擦完桌子,宁澜冲里屋喊:“婆婆,吃饭啦。”
家里就老小两个人,夏天经常把饭菜端到店里折叠桌上吃,吹晚风,吃凉粉,可以说是天中最轻松愉快时光。
心理医生说没错,宁澜开朗都是伪装出来。他坚强源于内心,也是从内里开始溃烂、崩塌。昨天若不是那样状况,说不定到明年这时候,他还是窥探不到宁澜症结所在。
“以前,对他……不好。”隋懿低声说,眼中有惭愧,也有不堪回首艰涩,“不知道他生病,如果知道话……”
如果知道话?宁澜就不会走吗?
不,还是会走。因为他从未给过他信任,从未尝试去解他,连放下作为掌控者姿态好好跟他说说话,都不曾有过。
如果不是昨天事发偶然,他们可能再次阴差阳错,像从前那样,个口不对心,个踌躇不前,生生错过那多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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