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时光匆匆,夏去秋来。
隋懿去参加电视剧发布会这天,宁澜掺着婆婆在楼下散步,有片半黄枫叶飘落在他头上。
婆婆眯着眼睛帮把他叶子拍掉,摸摸他发凉手,道:“走吧,咱们回去看小隋演电视。”
隋懿先前教会婆婆看网络电视,宁澜帮她找到发布会直播,婆婆看得高兴,时不时夸句“这孩子长得真俊”,“个子真高”,“全场没个有他好看”之类,宁澜在边上拿着账本按计算机,忍不住也抬头瞅两眼,哼哼唧唧地表示吃醋。
看完发布会,婆婆就开始看《覆江山》,也是隋懿推荐给她,还把宁澜CUT版给她弄到电视机上,方便她随时点开看。婆婆是高兴,宁澜却臊得不行,说:“这都哪年陈芝麻烂谷子,还拿出来干嘛?”
隋懿忆起往事,眼中尽是痛楚,时不知从何说起。
婆婆也不逼他,叹口气,道:“说来也是缘分,三年前,他在店里买过吃,当时就觉得他面善,是个好孩子,给他少算几块钱,他回头发现,非要帮搬货,搬下午也不嫌累。那会儿快过年,天寒地冻,有天早上开门瞧见门口蹲着个人,走近看,宁宁冻得小脸儿发白,嘴唇都紫。”
隋懿听到这里,心都揪作团,他知道宁澜离开后不能用身份证,可能会过得很艰难,从婆婆口中听到这些细节,眼前浮现出具体场景,才真真是心疼得快要喘不上气。
“后来,就收留他。起初周围人都说傻,被坑次还不够,又捡个这大孩子回来,说别人家孩子养不熟。想,就再赌这次吧,赌老太婆还没瞎,还会看人。”婆婆说着偏头瞧眼在沙发上熟睡宁澜,“瞧吧,老天还是待不薄,在快死时候送这个好孩子到跟前,哪怕明天就睁不开眼睛,也没什遗憾。”
隋懿听到“死”字有点慌:“婆婆别瞎说,您要长命百岁。”
他不知道,分开这三年里,隋懿就是抱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撑下来。
发布会在首都本地进行,婆婆估摸着隋懿快回来,让宁澜给他买份炸鸡当作犒劳,宁澜摇头说不给他买,婆婆说他抠门,老小无聊地斗会儿嘴,直到隋懿打来电话。
宁澜接起电话时还笑嘻嘻,没过几秒,脸色就变。
挂断后,他坐在那里愣半晌,婆婆喊他好几声才回神。
宁澜嗓子像被石头堵住,惨白着张脸,磕巴半天才把话说清楚:”……妈……妈她……死。”
婆婆笑着摆摆手:“自己身体,自己还能没数吗?你们呀,就别费心思哄。”
隋懿不知该如何安慰,见婆婆看得通透,好像说什都是多余。
“就算宁宁不讲,也知道他之前过得苦,受过苦人啊,眼睛里都刻着沧桑,第眼看他时候就知道。”
婆婆说累,轻咳两声,隋懿拿保温杯喂她喝水,她润润嗓子,抬头望着隋懿道:“过去事就别再惦记,猜宁宁也在努力忘掉那些不开心事,努力往前看。答应婆婆,以后对他好点,不要再让他伤心,他是个善良孩子,很容易知足。”
隋懿喉咙哽咽,深深吸口气,郑重地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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