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理会反问阳子,用上衣领子擦擦脸颊。
『是在高知出生,来这边之前待在吴市。』
『吴市?』
『广岛吴市啊,侬知道吗?』
阳子歪着头,想起以前在地理课中学过功课。
这样啊,老人眨眨眼。
『叫松山诚三。……小姑娘,日本话有无很奇怪啊?』
阳子心里正在纳闷,於是点点头。虽然有乡音,不过大致都听得懂。
『这样吗?』
老人很高兴地笑,真是又哭又笑。
『要茶吗?』
阳子不解。
『喝茶好不好?有煎茶,不过无啥很多。去拿过来……好不好?』
『那就谢谢你。』
老人过阵子就拿两个茶杯过来。出现在房间时候,他那凹陷眼睛红通通。
『侬是海客?几时来?哪里人?侬再说遍听听!』
阳子只是睁眼看着老人脸。
『算求侬,再讲给听听吧?四十多年无啥听过日本话。』
『这个……』
『同是打自日本来,讲讲日本话给听听?』
阳子听懂,他说是二次世界大战事。
『醒过来就到虚海。在海上漂流档口,给人家救仔起来。』
老人口中说出『虚海』音调有点不太
床有桌又整洁房间,房钱两个人要五百钱左右。
或许因为治安不佳吧,就连这样客栈,门上都牢牢装着内外得各用把钥匙去开锁。阳子叫住把钥匙交到自己手上后就要离开老人。
『请问下,水井在哪里?』
听到阳子叫他,老人像是弹起来,转身瞪大眼睛。他死命盯着阳子好会儿。
『请问……』
『好像有听说过。』
老人苦笑。
『那里有军港、有工厂,就是在工厂里干活。』
『从高知到广岛去吗?』
『是啊,娘老家就在吴市。家在七月三号空袭里烧掉,就把寄养到舅舅家里去。总不能吃闲饭,就出去干活,结果空袭来。港口里船多半都沉,到处都乱糟糟,就掉进海里去哩。』
『侬在哪出生格?』
诚三握住茶杯。
『出生地吗?东京。』
『东京?真假,东京还在啊?』
『什意思?』
『弗是啥好茶就是。』
『谢谢。』
绿茶清新香气令人怀念,老人看着阳子将茶轻轻含入口中,然后坐在阳子对面地板上。
『忒高兴,就装病弗去店里。……小哥,侬是小姑娘吧?叫啥名字?』
『叫中岛阳子。』
老人深陷在皱纹中眼睛里,眼看就盈满透明东西,连阳子也跟着想哭起来。这真是巧合啊!两个混迹流连于异域人,竟然会在这样个大城小角落里相遇。
『老伯您也是海客吗?』
老人点头。他不断不断很着急地点头,好像发不出声音样。瘦骨嶙峋手指紧握着阳子手臂,仿佛能从那股力道中读出他至今为止孤独,於是阳子回握他手。
『……茶。』
老人用颤抖声音咕哝。
他是听不到吗?於是阳子正想把同样话再说遍,老人瞪着眼说话。
『是日本话……』
说完,老人马上沿着走廊小跑步回来。
『……侬是打自日本来?』
他抓着不知如何回答阳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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