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力已耗尽,冰冷雨夺走体温。对人而言是痛苦之夜,对妖魔而言却更适合活跃。
紧贴在身上衣服妨碍活动,瘫软冻僵身躯完全不听使唤。右手虽然恢复点感觉,但根本毫无握力,要用那只手去拿剑简直比登天还难,更别提剑柄被雨水弄得滑溜不堪。四周片漆黑,敌人状况难以看清,而且来袭妖魔虽然小,数量却很多。
她冲进泥地,身上溅敌人血,连同自己伤口血全部沾满全身,然而雨水却将这切洗刷殆尽,连最后丝力量也冲走。她觉得剑好重,冗佑感觉变得好稀薄。每遭遇个敌人,举起剑尖就往下垂点。
她像在祈祷般不停望向天际,等待天明。以往在战斗中度过夜都很短暂,络绎不绝敌人却让今晚漫长得骇人。好几次剑掉又捡起来,弄得遍体鳞伤之后,终於在天快亮时发现白色树影。
阳子倒在树干下,硬硬枝干把身体弄伤。原本紧追不舍敌人停下来。她在树下调整呼吸之际,只见敌人远远地站着,过不久就消失在雨另边。
『凭你现在身体和手状况,可以熬过今晚吗?』
『总会有办法。』
『要是跟着她们去就好。』
『个人就够。』
『你可是把唯次、空前也是绝后援助给白白浪费掉。』
女孩受到催促,於是拼命伸直背脊将东西放在阳子脚边。放下之后,她马上转身跑回背着家当母亲身边。
阳子茫然注视着小女孩背起行李。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就呆呆地望着这对母女不时地回头、面走下山坡。
等到那对母女身影消失,阳子捡起竹筒和茶碗。不知为何,她膝盖软就坐下去。
──这样做是对。
没有人能保证那对母女确实是善良,到里后她们说不定会态度转。就算态度没变,等她们知道阳子是海客,就会去报告官府吧?不管心中有多歉疚,她还是要小心为上。不可以相信别人,不可以有所期待。时疏忽必定会尝到苦果。
快黑,你又有伤──』
『是啊是啊。……你最好快点,还有小孩子在。』
『喂……』
『反正早就习惯。谢谢你麦芽糖。』
那个满脸不解看着自己女人,有可能是单纯好心,也有可能不是。阳子并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
敌人走掉之后,天终於渐
『住口!』
她回头用力扫,猴子头已经不见,只有咯咯咯笑声在斜坡上方杂草中渐渐消失。
阳子不禁又回头看着路。有小小黑色痕迹落在暮色中马路上,第场雨开始下。
《月之影,影之海》第四章、第十节
那夜,前所未有难熬。
『人家说不定是真要帮你。』
又听见那个刺耳声音。阳子头也不回地答道。
『说不定是圈套。』
『说不定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帮你。』
『说不定她根本就不是要帮。』
辛苦地爬上段斜坡,下头有声音在叫着阳子。只见小女孩两手高高举起,手抓着装水竹筒,手抓着陶制茶碗,里头麦芽糖满到碗边。
『拿这些去吧!刚刚那点点定不够。』
阳子望着那位母亲。
『但……』
『没关系。快走吧,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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