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注意范佩阳在看他,甚至刚刚突发晃动,都没能让他分神。从始至终,他就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研究自己手臂上猫头鹰图案。
范佩阳不着痕迹收回目光,眼底微微波澜,无声归于平静。
电梯继续下行,却比卡顿之前多轻微震颤,那丝丝震颤经由轿厢地板传到脚底,再延续到四肢百骸,跟通电流似,让人烦不胜烦。
“这电梯到底行不行啊。”和郑落竹肩并肩挤着个三十七八岁壮汉,难耐地动动肌肉虬结魁梧身躯,像个被闷在低矮笼子里大型野兽,焦灼,烦躁。
他这动,牵发而动全电
现在,堡垒说谢谢,并没收香烟。
张权看着对方坦然将整盒烟揣进大衣口袋,被这操作惊呆。关键是范佩阳太自然,自然得让他有种自己也是给对方打工错觉。
郑落竹对此习以为常。他老板就是有这种浑然天成领导气质,能随时随地营造出“普天之下皆员工”迷幻氛围。
轿厢毫无预警地停顿下,像是吊索被什卡住,挤得密不透风众人仿佛体成型罐头,猛地往同方向晃。
这突来变故让所有人心中凛,绷紧神经。
生锈吊索运转吱呀声响,完全不流通憋闷空气,连转身都困难逼仄拥挤,以及纠缠不休失重感。
个集齐以上所有糟糕环境里,竟然还有人要抽烟。
郑落竹抬手敲下紧贴在自己胸前背包,提醒:“公共场合,注意素质。”
背包主人艰难回头,是个中年男人,身材不高,但精壮,皮肤黝黑。他烟卷还没来得及点,随意叼在嘴里,目光越过郑落竹肩膀,瞥眼站在电梯更深处男人,调侃郑落竹:“你老板都没发话,你急什。”
真等老板发话,他就该月底看着工资账户哭。
可是什都没发生。
几秒钟后,吊索度过卡顿,继续吱呀运行。
众人又观察十几秒,直到摇晃轿厢也渐渐平稳,这才纷纷松口气。
轿厢嘈杂起来,每个人都在动,或整理衣服,或调整背包,唯独范佩阳,第时间转头看身旁。
同他起站在轿厢深处,还有个男人,和郑落竹身高相仿,但人很清瘦,是个窄腰长腿轻盈身量。同样穿着大衣,身黑色大衣范佩阳伟岸挺拔,而身浅驼色大衣他,则更高挑飘逸。
“张权。”郑落竹声音沉几分,不算真生气,但蕴含警告。他二十八岁,修长体格蓄满力量,配上简单利落寸头,就很像老板旁边生机勃勃打手。
张权没准备在这种濒临超载电梯里和谁起冲突,但下行路漫漫,找点乐子不为过。
单手从烟盒里又磕出半支烟,他干脆伸胳膊越过郑落竹,直接递到那个高大男人面前:“范老板,来支?”
郑落竹没想到对方真这无聊,动作慢拍,等到想阻止,自家老板已经把那磕出半支连同烟盒起接过去:“谢谢。”
范佩阳比郑落竹还高出半头,张棱角分明脸,英气逼人,却过于冷峻。自三分钟前进入电梯,席黑色大衣他就站在轿厢深处,沉默却带着不容置疑气势,就像座坚不可摧又随时可能亮出幽暗枪口堡垒,以己之力把轿厢内压迫感抬升到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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