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明帝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这个时候不让人念下去摆明做贼心虚,但继续念完,他老人家可能当真要颜面扫地。
御座上皇帝坐如针毡,心头愤怒压不下,恶狠狠目光扫过殿中群臣
可恨当日他没将人直接带走杀!
最后谢朝溶拍桌子,喊:“来人!”
他也不是个傻,眼下老三才是他们父皇眼里最得意儿子,那人必然比他更不想看到太子回来,那便让老三去解决好!
开年之后朝中政事刚刚恢复,往年这个时候各部衙都无甚大事,往往能清闲月有余,今年却是个例外。
年二十过,各部衙刚开印,就有小户部主事官通过内阁当值*员递奏疏到皇帝跟前,说先前他跟着左侍郎大人查账,查出当中诸多问题,心中惶恐,不敢不上报。
恂王府。
谢朝溶听着匍匐在地人说话,神色逐渐变得难看,这人不是他恂王府上,却是谢朝沂身边内侍。
“你是说,太子他活得好好,不在东宫里,在恪王身边?那日在宫中被本王抓到后头被恪王要走那人,是太子?”
这等匪夷所思事情,谢朝溶几要将自己舌头咬断,这可能吗?……好像似乎确实可能?
难怪他当时就觉得那人十分不对劲!
乾明帝看过奏疏,又将人宣进宫当面问话,之后命之重新彻查户部与广储司种种,这主事也不知是不是个根筋脑子进水,很快就将那些有问题账目罗列出,竟未与皇帝招呼声,直接在之后大朝会上提起这事时当众通读。
这下便彻底捅马蜂窝,连皇帝都惊跳,他是以为户部与广储司有问题,但只以为是下头那些不知死活*员做些监守自盗、中饱私囊事情,完全没想到最后会牵扯到他老人家自己身上去。
前年他光是下旨在京畿与冀州交接之地大兴土木建造汤泉别宫,就耗二百万两白银,那时他还颇为得意没花国库分钱,走都是他自己钱袋子,如今却被当众揭破,其实这钱最后还是从户部账上划出,还占用原本预留赈灾银款。
乾明帝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
那主事官还在朗声诵读手中账目本,从皇帝到各宗亲王公、世家勋贵再到朝中众高官大臣,竟是各个榜上有名,议政殿中片鸦雀无声,所有人背上都在渗冷汗,有户部*员试图上前打断让那主事官闭嘴,那人却仿佛无知无觉,只要乾明帝不出声,就不停歇地往下念,誓要将那厚厚几叠账本全部念完。
“确确属实,奴婢决计不敢欺瞒殿下!七殿下前几日还去趟国公府拜年,奴婢没能凑近伺候,只隐约听到几句,似乎是七殿下想说服国公爷和世子为他所用。”
这人是赵贵妃送给谢朝沂人,主动跑来投靠谢朝溶,谢朝溶闻言咬牙切齿:“好啊,好个老七,本王是真真没想到,连这个小兔崽子心都大,生出些不该有心思,竟也敢与本王争!”
他眼风扫,又问:“舅舅和表哥他们如何说?”
那内侍低眉顺眼回话:“国公爷和世子看着像是未表态,但已仿佛有动摇之色。”
谢朝溶霍然起身,来回走两步,心下快速闪过千百个念头,谢朝沂那小子有再多小聪明也不过是个毛孩子,他还不放在眼里,但还活着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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