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梁六皇子恪王,却是个野种,真正身世旦被揭穿,他在这里只会死无葬身之地,西戎王与他互相利用,并无半分真正父子情谊,西戎从无他立足之地,至于百翎人,贪图也不过是他大梁王爷身份所能给他们带来好处。无论是大梁、西戎,还是百翎,都没有真正属于他容身之地,他只能自己去争去抢,只有站至至高位,才能立于不败,才能得到他想得到。
谢朝渊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他。
夜色彻底沉下后外头仿佛起风,谢朝渊叫人来将窗户都关,多生个炭盆,怕谢朝泠夜里冷。
谢朝泠始终蜷缩身子朝着床里方向,闭眼不动。谢
谢朝泠望向前方铜镜中自己和身后谢朝渊,他神情里确实写满不悦,而谢朝渊,眉目低垂专注帮他梳发,好似小心翼翼又十足认真。
这人总是这样,让他口气吊着,上不去下不来,连想痛快发泄都不能。
谢朝渊手中梳子还在慢慢顺着他长发,谢朝泠闭眼,句话不说。
“这段时日虽然暖和些,但再过几日就是倒春寒,容易受凉。邺陵尚未完全修缮好,有段路十分颠簸,坐车过去也要整日,怕你难受。”
谢朝渊声音低缓,搁下梳子,弯腰自身后拥住他。
谢朝渊没理他,捉起他手,根手指根手指慢慢亲吻过去。
谢朝泠心里不痛快,失望更甚。
后头直到入夜,始终这僵持着,谢朝渊没松口,谢朝泠憋着气,谁都别想舒坦。
晚膳也没用几口,谢朝泠放筷子,又喝半盏茶,回去里屋。
谢朝渊跟进去,谢朝泠正拿热帕子盖住脸,完全没有搭理他意思。
这点本事吗?”
“不要试图激怒。”谢朝渊在他耳边说。
“所以殿下打算这样绑到几时?你又能绑到几时?”谢朝泠挑衅问他。
谢朝渊敛眸:“天下之大,出大梁,琳琅便什都不是。”
谢朝泠听懂他意思,这小畜生果真想把他送走。
无言片刻,谢朝泠终于出声:“殿下要送走,那殿下呢?你也走吗?”
他并没有忘记过这人野心,哪怕他不是皇帝亲生子,他也在觊觎那个不该他觊觎位置,或许还不止。
谢朝渊在他耳边仿佛呓语般:“天下之大,但没有容身之处。”
谢朝泠怔。
心里忽然间就生出些难以言说复杂,他听明白谢朝渊话里意思。
谢朝渊走上前,将帕子从他脸上揭下。
谢朝泠看向他目光依旧是冷,谢朝渊问:“你在生气?”
“不敢。”谢朝泠声音冷硬。
“你在生气。”
“别生气。”谢朝渊嗓音更低,帮他散开束发带,拿梳子下下捋顺他披散下长发,好叫他松快些。
谢朝泠冷笑:“你除非挖眼睛,割舌头,再打断腿,否则你就是将送去天边,也有办法回来,也定会回来。”
谢朝渊没再接腔,慢慢俯身,略干燥唇轻碰他鼻尖。
谢朝泠没动。
“别说这样话,”他听到谢朝渊哑声开口,“你知道舍不得。”
到嘴边话全部咽回去,谢朝泠歇再骂人心思,闭闭眼,缓和声音:“殿下带去吧,保证寸步不离跟在你身边,不会给你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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