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便以袖遮脸。
约莫着在烛火个噼啪声
萧见深却被这样人所吸引,他手违背主人意志伸出去——但也许这正屈从着主人意志。
他将指腹贴合在那阴影摇曳方向。轻轻拭,拭去那并不曾存在痕迹。
这亲密之举引得傅听欢猛然回眸。
两人目光对上,萧见深在这样对视中,自然而然地说出句话:“昨日不可留,今日不可弃……你才多大,便懂得此生?”
那刚刚升起愁绪与冷酷全在这句话中化为梦幻泡影。傅听欢时又好气又好笑,暗想对方婉转地安慰他又说自己不可弃便罢,为何还要加上那句‘你才多大’,这究竟是什毛病?便定定地看着萧见深,意图让他知道自己究竟多大!
“茂卿过去是怎样?父母家人如何?仙乡如何?”
“过去?……呵。父死母丧,无乡无根。”
“见深和恩师出去几年中可有什感觉?可曾后悔离宫?为何再要回来?”
“这天大地广,人为粟。不曾后悔。再回来乃是因为——应当在这里。”
“茂卿博古通今,武艺非凡,纵少时家境富足,学成至此,想必也用功非常?”
然落在萧见深因白日处理不完,而带过来放在桌前几本奏折上。他忽然有个很好想法,便笑道,“就看那几本折子,谁批示好,谁便问谁句话,如何?”
萧见深并未想到傅听欢竟会这样提议,但他会带过来政务也并非什机密*,傅听欢如此提议再好不过,他欣然答应颔首,两人同来到书桌之前坐下,随机被抽中本奏折摊开来放在两人眼前。这本奏折所涉及之事乃是民生事物,两人粗粗扫便各有想法,于是自用笔将自己想法写下,又同转身,同将答案公之于对方面前。
个字迹龙飞凤舞,个字迹银钩铁画。
个计谋剑走偏锋别出机杼,个计谋堂皇大气稳扎稳打。
烛光将两人手中纸、纸上墨,都染成橘红色,两人互相欣赏着对方答案,既觉有趣,又觉新奇,竟忘拼出个谁高谁低,很快又挑出本折子来,再次埋头思索。
但他先步看进萧见深瞳孔。对方深黑瞳孔中倒影着他脸。
但那是假。
那不是他脸,那是薛茂卿——
这不知名阴火突地自心头腾起,伴随着阴火则是另种难耐冲动。
这冲动与阴火让傅听欢朗笑声,在这如水夜色与如酒气氛中道:“见深稍等,且容变个戏法给你。”
“那倒是——此生最为愉悦几年。人存于世,若只需要为学而费心,那他便是世上最幸福人之。”
屋内烛火在风中晃,于傅听欢脸上拉出道狭长痕迹来。
那像是泪痕,但并不是。
傅听欢目光悠长而冷静,神情轻松中带着些许缅怀,他在回忆过去,却并未沉溺。
只因过去早已过去。
他们身躯在不知不觉中越靠越近,手与手,肩与肩,脸与脸,总在无从察觉之间就发生碰触。
新奇与有趣之后是争执和辩驳,争执和辩驳之后重又是包容与肯定。
在这样争执里,两人人句:
“二皇子死时候你点感觉都没有?”
“点感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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