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海楼注视着顾沉舟目光很混乱,不是单纯惊讶或者其他什,像是夹杂太多又沉淀太多,多到都把他自己淹没。
“你——”他开口说话,声音清晰些,“怎也跳下来?”
“贺少,”顾沉舟心头微微动下,觉得自己仿佛抓到什——但是什呢?“不是只有你个人会注意周围环境。”
这句话就跟盆冰水样兜头浇到贺海楼身上。
他表情下子僵硬,手指打滑,在风中摇曳火苗嗤下就熄灭。
山道上很静,两人站得也很近,但贺海楼这侧头看,顾沉舟依旧只能凭借稀微月华模糊地辨出对方表情。
他似乎在笑。
顾沉舟刚刚这样想着,贺海楼就双手插在口袋里,在他眼前,朝前方黑暗,轻轻跃。
顾沉舟在原地足足站分钟。
然后他没有进行任何试图救援行动——比如大喊大叫、猛拨电话,飞扑到山道边沿朝下伸出手——只是跟贺海楼样,轻松地朝前跃。
山腰,看夜色第三次笼罩这片地区。
山腰风比山脚大上许多,茂密树林和植被被岩石与峭壁替代,出于安全考虑,顾沉舟没有生火,简单地吃还剩下不少食物,就挑个相对背风区域固定帐篷,和前几天样洒上驱虫药粉,收拾好背包,打开手电筒和β灯,把武器放在触手可及地方……
切准备妥当,顾沉舟走出帐篷,朝站在山道边缘贺海楼走去。
“这边风有点大,晚上不升火。周围又都是岩石没多少动物,多半不会出什事,贺少先去休息吧?”
崖边风猎猎地吹,整天闷头前行让贺海楼脸色好上不少。他仿佛没有听见顾沉舟话,指着漆黑山下说:“顾少,你觉得现在离山脚有多少高度?”
“……呵呵,”他笑笑,靠着岩壁坐下,烟头火星在黑暗中倏地明亮下。
几秒钟后,顾沉舟闻到浓重烟味。他看着黑暗里模糊轮廓,慢慢走到峭壁凹陷处,跟着坐到贺海楼旁边。
贺海楼突然开腔:“顾少这次拉出京,要整是哪个
极短暂地下坠之后,双足重重踏上石地,顾沉舟站稳身子,就看见在这块小小平台上,倚靠着石壁、正打火点烟贺海楼满面惊愕地看着他。
微小火光照亮方寸之地:这是个大概三米石台,顾沉舟站在中间,前进米就是真正悬崖,后退几步则能站到峭壁凹陷处,躲开由山道上朝下张望视线。
周围风似乎更大。
贺海楼指尖烟早就点燃,但他似乎忘熄灭也不感觉到灼热,始终打着火呆呆地看着顾沉舟。
明亮光线能照破太多迷雾。
“两百多米。”顾沉舟回答,从森林到山脚距离,从山脚到山巅高度,这些都是来之前就做好调查。
“可以摔死人。”贺海楼喃喃着。夜晚已如层不透光黑纱自天空笼罩下来,顾沉舟没法看清楚对方神情,只觉得站在身旁人声音似乎有些含混,“有时候会想,从这里向前跃,然后……砰!”他做个手势,嘴里配上轻轻爆破音。
顾沉舟配合地笑声:“贺少还喜欢玩蹦极啊?”
贺海楼转头看顾沉舟眼。
这不是车水马龙灯火霓虹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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