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婢女太监依旧围着凌祈宴,抚琴唱曲、端茶递水,殷勤周到。
温瀛跪在地上足足两刻钟,所有人都对他视而不见,
凌祈宴终于又睁开眼,觑向他,食指勾勾:“你过来。”
温瀛想爬起身,被身侧太监踢脚,又跪回去,只能这样跪着往前,挪到凌祈宴面前。
凌祈宴手指捏起他下巴,让之抬起脸来,近距离地仔细看他长相。
在凌祈宴审视自己时,温瀛并未如其他人那般,低眉顺眼、小心谨慎地受着,而是坦然回视他,同样不着痕迹地打量面前这位高高在上、金尊玉贵皇嫡长子。
凌祈宴生得双灿若桃花星眸,左眼眼尾处以泪痣点睛,面如傅粉,姿容昳丽,端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比之他身边那些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美貌婢女,更叫人惊艳。
这样张脸,生来就摄魂夺魄、勾人心弦,但偏偏,他又是世人皆不敢亵渎天潢贵胄。
被温瀛直勾勾目光盯得愈加不痛快,凌祈宴轻蹙起眉,没再搭理他,丢下句“你们各自玩去”,枕着贵妃榻,重新闭起眼。
那帮子纨绔将另几个学生拉走,去外头玩乐,只留下温瀛个,依旧跪在亭中,没人敢叫他起来。
郎他见得多,像面前这个穷秀才这般样貌出众,几乎叫人过目不忘,却是少见,国子监里竟还藏个这般人物,想来是真有些意思。
就只是这人毫不避讳盯着自己眼神,让凌祈宴略有不爽,胆子倒是大。
“你叫何名字?几岁?哪里人?”
张渊刚要帮答,被凌祈宴抬抬手指打断,凌祈宴不错眼地看着跪在面前之人,轻勾唇角:“你自己说。”
少年略低哑声音平静回答他:“温瀛,年十六,冀州广县人士。”
温瀛面庞光滑,手感十分之好,凌祈宴指腹摩挲着他下颌,眼瞳微缩。
凑近看,这张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瑕疵,虽然这双布着冷鸷凤眼叫他不喜,这人样貌,又确实合他胃口。
“知道自己跟着来
张渊压低声音,笑嘻嘻地问凌祈宴:“殿下,这人您可看中?叫他伺候您吧?”
半日,凌祈宴才闭着眼,淡淡“嗯”声。
温瀛依旧面无表情跪在地上,张渊瞪他眼,教训他道:“殿下看上你,是你福气,好生伺候着殿下,若是惹殿下不快,仔细你脑袋。”
凌祈宴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张渊:“你也滚。”
张渊谄媚笑着,退出凉亭。
“冀州……,倒是离京城不远。”
眼见着凌祈宴似乎当真对这人起兴致,张渊殷勤地与他介绍,说这个温瀛是冀州小三元案首,今年初才被冀州学政举荐来国子监念书,才识十分得,深得国子监众学官赏识,今秋就会下场参加乡试。
凌祈宴闻言略微惊讶,十六岁小三元案首,在整个大成朝恐怕都找不出几个,这样人,将来不说举人、进士,就是状元、榜眼,都有争之力,竟也学着别人跑来谄媚权贵?
当然,半点身家背景没有穷书生,哪怕当真取中甲,进翰林院熬资历也得熬个十几二十年,若是得哪位权贵青眼,就能走上捷径,总有那些想要走旁门左道之人。
虽然,面前这位看似桀骜不驯小三元案首,看着并不像有那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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