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捏着帕子按按眼角,心神平复些:“是祖母想岔,你若是真想去,倒也好,祖母老,只怕护不你几年,若是祖母不在,宴儿可怎办……”
凌祈宴听着心里颇不是滋味,低下声音:“祖母定会长命百岁,祖母要直护着宴儿。”
太后摸摸他脸,叹道:“祖母只要活着日,都会护着你,你是祖母心肝,祖母不护着你还能护着谁?”
“嗯,信祖母,祖母日后若是嫌这宫里住着闷,就随快去封地上吧,给祖母奉老。”凌祈宴高兴说着,他才不管他父皇听到会不会生气。
“好、好,跟宴儿去。”太后脸上终于有丝笑意,将她乖孙孙搂入怀中。
他寻思着,直待在这上京城里,也确实没什意思,不如早些去封地上,让祖母帮他问父皇讨处景致好、风水好地方,春日寻芳踏青、夏季泛舟游湖、金秋登高狩猎、严冬探梅赏雪,无人拘着,也再没人看他不顺眼,岂不快哉?
反正,他向来没什大志向,能这逍逍遥遥过辈子,哪怕当真是天煞孤星,好似也没什大不。
于是过两日进宫请安时,凌祈宴顺口就与太后提起这事,还自己选定地方,说想去南边,江南最好。
太后愣半晌,渐红眼眶,她实在舍不得孙子。
三年前本就打算让凌祈宴走,那会儿想是等他成亲,有家室,身边有个伴,哪怕去外头,日子也不会太难过,可凌祈宴如今这样,她哪里放心这让他离开。
入夜。
从显安侯府出来,凌祈宴有些喝多,被下人搀扶着坐上车,抱着痰盂吐个干净。
江林给他拍背,小声劝他:“殿下,以后还是少喝些酒吧……”
凌祈宴迷迷糊糊地想着,从前好似有个胆大包天穷秀才,敢在他喝高之后冷言冷语地训斥他,点面子不给他留,总叫他不痛快,但那个穷秀才会给他揉肚子,让他舒服,偶尔哄哄他,也比其他那些个只会阿谀奉承,有趣得多。
啧,怎又想起这个人。
哪怕凌祈宴说是傻话,只要他有这份心,她也觉得宽慰无比。
从宫里出来,凌祈宴实在无聊,没着急回府,叫人驾着车,在
“……真想好吗?”
凌祈宴点头:“反正早晚要走,早些去早些适应也好。”
“南边那远,真去南边,再要回来就难……”
眼见着太后就要抹眼泪,凌祈宴吓跳,连忙哄她:“祖母您别难过啊,随口这说,祖母舍不得,那再晚几年再去就是。”
太后这两年身子骨不好,精神差许多,时不时地就要病场,凌祈宴再没心没肺,也不敢惹得她老人家过于伤心。
喝江林递过来解酒蜂蜜水,凌祈宴缓过些劲来,倚着身后软枕闭目养神。
他觉得没劲透。
昔日那些跟随他游手好闲、寻欢作乐纨绔,随着年岁渐长,都被家里拘着开始做正经事,轻易叫不出来。就连张渊也被他家中送去谋个武职,收敛起那些不着调性子,变得本正经,如今还成亲。
今日这场喜宴过后,那厮就要带着新婚妻子南下赴任,立誓要重振显安侯府门楣。
唯凌祈宴,依旧是那个事无成闲王,如今毓王府是越发门庭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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