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璟倏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贺怀翎在他黑白分明双眼里看到毫不掩饰戒备和厌恶,他手微微顿,收回来,向后退开身。
祝云璟撑着身体坐起来,冷淡道:“父皇不是不让孤见外臣吗?侯爷怎来?”
贺怀翎看着他,沉声解释:“臣奉圣命调查三年前谢国公亏空河道银两致黄河堤坝决堤事,有些事情要当面与殿下核实,还请殿下见谅。”
祝云璟轻嗤:“父皇连这事都交给你查?真没想到他原来这看重你。”
他虽被禁足,对外头事情却并非无所知,郑司文上奏之事也早就收到消息,只是他没想到,等来人竟是贺怀翎。
祝云璟身子越发虚弱,被禁足之后他整日卧床不动,但因为忧思过重,不过几日光景,人又瘦大圈,倒是肚子看着似乎又长大些。
王九又去趟外头医馆,大夫没见着人,只能根据王九描述状况给祝云璟重新开药,碗碗药灌下肚,对祝云璟却没太大用处,也只能勉强让他好受点而已。
私盐案已经闹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牵扯进去人太多,真要全处置江南官场几乎要连根拔起,且事情涉及当朝太子,皇帝态度暧昧,谁都猜不准昭阳帝到底是要严惩,还是又打算轻轻揭过就此作罢。
就在群臣都抱着观望态度冷眼旁观时,那佥都御史郑司文又次高调跳出来,当庭上奏弹劾,这次针对人是皇太子祝云璟和国公谢崇明,为却是三年多前黄河决堤事。那场天灾其实是人祸,是时任河道总督谢崇明亏空朝廷拨下清理河道、修筑大坝银两,偷工减料才导致那场惨祸发生,数十万百姓因此丧命、流离失所,而皇太子祝云璟明知事情真相,却替之遮掩,欺上瞒下、为君不仁!
满朝哗然,昭阳帝雷霆震怒,下令严查,有嗅觉敏锐*员咂摸出即将变天味道,时间请求严惩谢崇明顺带隐晦攻歼祝云璟奏本有如雪花片般,迅速堆满御书案,跟风者众。
“臣奉命办差,是职责所在。”
祝云璟并无兴致听贺怀翎说这些冠冕堂皇之言,冷眼扫向他:“在你问孤之前,能否先回答孤,这次是不是又是你让那郑御史上奏?”
“不是,”贺怀翎皱眉道,“此事之前臣亦无所知,臣问过郑御史,他说此事之前就已有传闻,但无证据,只是些微末风言风语而已,直到这回谢国公因私盐案下狱,墙倒众人推,事情才藏不住。”
“原来如此,”祝云璟点点头,语气淡淡,“那他也算是自作自受。”
纸是包不住火,祝云璟其实早有预感当年事情会并捅出来,只是对谢氏家
皇太子寝宫。
王九推开门进来,小声提醒窝在榻上似是睡着般祝云璟:“殿下,定远侯来。”
祝云璟睫毛微微颤颤,并没有动,甚至没有睁开眼睛。贺怀翎走上前来,神色复杂地看向祝云璟,王九还想再喊,贺怀翎抬抬手,制止住他,眼神示意他先下去。
王九犹豫下,看榻上祝云璟眼,忧心忡忡地退出去。
贺怀翎踟蹰片刻,微弯下腰,伸出手,指腹小心翼翼地触碰上祝云璟侧脸,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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