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嘉颜眼皮厚厚地肿着,摇摇头。
摇头时候长头发都搭在肩膀上,被剪那半头发搭不住,在脸边跟着晃。
苗嘉颜抬起手捏捏头发梢,又把手放下。
这晚苗嘉颜
陈潮是隔壁陈家孙子,是陈广达儿子,苗建再怎也不好再说什。
苗嘉颜头发乱糟糟,脸上眼泪糊满脸,头发也沾得哪都是。他朝陈潮跑过去,哭得还在抽气。
陈潮攥着他手腕给扯出来,牵回自己家,大门直接落锁。
陈奶奶听着苗嘉颜路哭着过来,心疼坏,搂着给擦脸,问:“你爸打你?”
苗嘉颜摇头,直抽气缓不过来。
苗家颜趴在桌上,手攥着自己剩下大部分头发,哭着喊“爸”。
他爸喘着粗气,红着眼睛问他:“你到底想干什啊!”
苗嘉颜只知道哭,也答不上来,捂着头发声声叫“爸”。
苗建眼眶都红,像逼问,也像是真不明白:“你是个小伙子,你非留着头发干什!”
苗嘉颜哭得嗓子都哑,苗奶奶在边也直抹眼泪,拽着苗建胳膊不让他剪。
苗建按着苗嘉颜肩膀,拿剪子强行把他头发剪。
那院子开始吵起来时候,陈家这边正围坐着石桌吃西瓜。陈奶奶手上还有半颗石榴,剥出来石榴籽儿都放在小碗里,晚上放冰箱,明天给孙子和小苗儿吃。
“又闹起来。”陈奶奶往那边看眼,有点担心。
“闹不起来,苗小子犟不过老太太。”陈爷爷倒没担心,还在慢悠悠地吃西瓜。
直到苗嘉颜尖叫着哭起来,陈奶奶立刻放下手里石榴,站起来就要过去。
陈奶奶摸着他胸口后背给他顺气,苗嘉颜另外只手还攥着头发,攥不住另半边头发只到耳朵根儿。
他哭得实在可怜,陈奶奶心疼地搂在怀里哄。
“不哭,咱这几天都不回去,就在奶奶这儿住。”陈奶奶看见他被剪截头发,伸手摸摸,“很快就长回来。”
苗嘉颜哭好会儿,才渐渐地不哭,只时不时地抽搭两下。抽气时候下嘴唇跟着哆嗦着,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陈潮把陈奶奶刚才剥那小碗石榴推过来,说:“吃石榴,别哭。”
“妈!你怎什都不让?你想让他成什样啊!”苗建说,“这是儿子!”
陈潮推开铁门进来时候,苗嘉颜还在护着头发躲他爸剪子,又反抗不。
铁门发出声响,都朝他看过来。
“找苗嘉颜。”陈潮看着苗嘉颜他爸,挺平静地说句。
“快去吧,领他玩儿去!”苗奶奶过来扯着苗嘉颜胳膊把他拽出来,往陈潮那边推,“去跟小哥哥玩儿!”
“你别去,”陈爷爷拦着她,“人家爸管儿子,有你邻居老太太啥事儿。”
苗嘉颜还在哭,陈潮来这长时间,从来没见他哭过。苗嘉颜哭起来撕心裂肺,不像平时轻声细语那个小孩儿。
“再给打坏,”陈奶奶担心得不行,“那孩子瘦。”
苗嘉颜被他爸按着肩膀扣在桌沿边,他爸剪子下去,苗嘉颜头发就没把。
苗嘉颜跺着脚哭,胳膊推着桌沿,又挣不过他爸。爷爷奶奶见他爸是真生气,也不敢硬拦,怕激得他更生气再打孩子,现在只是剪头发,出不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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