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嘉颜许久没穿裙子,看得出稍微有点拘谨。
陈潮实在扛不住,眯眯眼,又重复次:“好看。”
今年棉花田陈潮没有去过,陈爷爷陈奶奶不让他去,怕他中暑。
苗嘉颜也不让他去,跟陈爷爷陈奶奶站在队,到六月,几乎不让陈潮出门。反正陈潮本来也不想出门,他夏天不爱动。
那条裙子苗嘉颜直没拿出来穿,放在柜子里藏着,自己也不怎拿出来。
陈潮睁眼,见苗嘉颜蹲在床头,搭着个床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干什?”陈潮没睡醒样子总是显得凶。
苗嘉颜倒不怕他,带着点点不好意思:“你看好看吗?”
陈潮困得都睁不开眼睛,努力睁睁:“看看。”
苗嘉颜站起来,往后站站,让陈潮看他。
第二天早,陈潮睁眼,苗嘉颜已经收拾利索,正坐在他床边抱着袋子发呆。
陈潮用膝盖碰碰他。
“潮哥你醒?”苗嘉颜回头看他。
“没有。”陈潮又把眼睛闭上。
苗嘉颜伸手轻轻晃晃他腿,试探着问:“能看吗?”
自从苗嘉颜上小学,就再也没收到过自己新裙子。
他爸不让给买裙子,觉得他这样是心理有问题。爷爷奶奶再宠他惯他,也只能是偷偷纵容,没法再明着给买裙子穿。而且从前衣服都是妈妈从市里给买,镇上卖只有薄纱花裙子,不好看。
唯那条白裙子是大姑家姐姐,有次暑假她过来住,之后就留在这儿不要。
这是苗嘉颜很多年以来,收到唯条属于自己裙子。
苗嘉颜很想看看,可当时太黑,看不清楚。
陈潮问他怎不穿。
苗嘉颜拄着胳膊说:“不舍得呢。”
“有什不舍得。”陈潮说,“穿不坏。”
“怕穿脏,”苗嘉颜轻轻地笑着,“那白。”
“穿脏洗。”
这是陈潮想得到,姜荔会买样式。
陈潮好像就没怎看过姜荔穿色彩鲜艳衣服,她就不喜欢那些特别明烈颜色。
苗嘉颜穿着这条裙子跟之前那条乍看有点像,都是白色吊带裙,盖到小腿。肩带处两条窄窄带子打两个结,裙摆有极细绿色线条简约地点缀着。
苗嘉颜头发规整地披在后背,小皮筋绑在手腕上,像戴小手绳。这会儿光脚站在地上,脚腕因为瘦,骨节很明显,夏天还到还没来得及晒黑。
“好看。”陈潮虽然困,然而夸得真心实意。
陈潮还困着呢:“看。”
陈潮前半宿根本就没怎睡,他这觉只睡半,要想睡到自然醒还得至少仨小时。
回笼觉刚续上,感觉到有只微凉手又在晃自己。
陈潮皱着眉,不耐烦地哼出个声。
“潮哥……”苗嘉颜虚攥着陈潮手臂,还不敢晃得太使劲。
而且陈潮也不让他拿出来,手摁着手拎袋不让苗嘉颜动,说:“你可千万别说想试试,不可能让你试。”
开玩笑,黑头发白裙子,要人命。
苗嘉颜说:“不试。”
“乖。”陈潮这才拿开手。
前半宿直打雷,本来看那些恐怖片陈潮都没记得什,这天全想起来。各种片段接连往脑子里挤,陈潮时不时得往苗嘉颜那儿看看,看苗嘉颜安静地睡着就觉得安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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